,冷漠脸上先是露出迟疑,旋即又堆起殷勤笑容,整个人跟着从椅子里弹起,误掀飞了算盘,前倨后恭:“原来是贵客到,怠慢,怠慢了!”
见舒小侯爷带了人来,她忙挥着手用尖而高的声音冲那边狭窄楼梯拼命喊:“金瓜!金瓜!!贵客至!!!”
柴睢:“……”
柴睢耳朵险些被震耳鸣。
不多时,五短身材的无须男子从楼上连滚带爬下来,无比恭敬地把二位贵客带到门面后面。
后面院子占地颇大,别有洞天。
“不是要知何为谈情说爱么,”上等雅间里,舒照倒杯香茶,拍拍柴睢肩膀道:“你安心坐这里学,有需要便唤金瓜安排,兄弟我不适合在此处,却反正也在左近,难得你愿意开窍,且慢慢学罢。”
舒照这个不靠谱的,说完这些含义不明话一溜烟颠儿了。
唤作金瓜的五短男子捧着份水牌笑呵呵近前,弯下腰去两手把水牌捧过头顶,恭敬道:“请贵客点。”
柴睢扫眼水牌内容,菜单曲目似也,大类有“芙蓉萝卜戏”、“双枪鏖战曲”、“矛盾双行记”,及“独行千万里”四种,各类之下另有数十种小目,愈发搞不懂这些是何意。
太上不懂就问,指着第一类“芙蓉萝卜戏”下第一小目问:“恕某冒昧,此乃何意?”
金瓜看看男子扮相的柴睢,复看水牌,笑岑岑道:“这类不适合贵客,贵客不妨从第三四类里选。”
听罢金瓜说长句,柴睢确定这五官身材面白无须的男子,其实是没了根的阉人,阉人么,从来不只存在于皇城王府,此处见到不足为奇。
柴睢这人,打小就爱出人意料与众不同,修长手指一戳“芙蓉萝卜戏”第一目,毫不犹豫:“那就它了。”
金瓜很是个会做生意的,热情周到不违客意,恭敬道:“管嘞,芙蓉萝卜戏第一目,这便上来也,倘换曲您随时招呼,小人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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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所谓的芙蓉萝卜戏在布置别致的雅间里慢慢上演,随着剧情逐渐发展,柴睢明白过来后第一反应是掐死舒愚隐,紧接着是夺门而出,拽了金瓜低声斥问:“与我同行之人现在何处?”
金瓜不知何事惹怒贵客,颤抖着指向不远处那间屋子:“那位在,在那儿,在那里!”
“……”短暂的视觉冲击结束,柴睢深深吐纳几息,想起此番出来所走并非绝密道,她松开了吓得面色惨白之人,恢复语慢声低之态,道:“某饿甚,准备些吃食裹腹来——是能填饱肚子的正儿八经吃食,去罢。”
柴睢清楚地吩咐完,金瓜如个瓜般滚去传贵客之命,身后虚掩的屋门里静谧无声,想来那演出的二位女子被贵客夺门而去吓到,不敢出声,柴睢默然片刻,再度深深吐纳,重新推门进屋。
“你们继续,该怎么演继续怎么演罢。”贵客头也不抬朝撤走屏风后露出来的床摆手,亲自把束在两边的轻纱垂幔严严实实放了下去。
阿照找的这个破地方,真是够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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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薄暮,回梁园,太上一路眉心紧锁。
舒照酒足饭饱,嘴里叼根卷烟走着,瞄一眼再瞄一眼阿睢无有表情的脸,他把卷烟别耳朵上,试探问:“事情没谈妥?”
“悉数妥当。”柴睢还以为这厮会一言不发到家,剜他一眼道:“以后不准再安排那种地方,委实让人难以接受。”
听得此因,舒照反而舒眉展目笑起来:“吓我一跳,当你没谈妥,至于地方,下回再换么,我寻思总不能回回都在过于正经之地,既然你不喜欢,以后不去就是,不过,”
舒督总好奇问:“你问我如何谈情说爱,此话当真?”
他以为是阿睢猜到他这回把见面地方安排在隐蔽烟花之地,所以故意调侃呢。
“不当真,随口问问。”柴睢与些人暗中谈运河翻船走私事件后续,不得不在今日出门,万万没想到阿照会整这么一出,想想都让人面红耳赤。
幸亏谈事是走密道在别处,倘还在那间屋里,那就实在简直了。
舒照不信:“骗我呢罢,不当真你缘何突然想起问谈情说爱事?”
柴睢:“我们之间适合聊这个?”
舒照:“……”
不合适么?又不是聊床笫之欢,有甚不合适之说。
化雪时冷,加上落暮凄风吹打,舒照冷得边走边点烟,其实抽烟并不能驱寒,那不过是贪烟之人所用借口,可借口听多后,人便会当真生出抽烟驱寒之错觉,可见假事说多亦成真。
用力抽两口烟,暮色中青烟笼住他周身,男人气质因烟而变得几分惆怅,开口说话却是大咧咧:“除至中午你不去宫宴,皇帝有些恼,他猜到你在装病,至昨个夜里仍旧未翻脸,是因昨个下午翻船走私捅进京来,有司所呈被压在内阁,昨个值差大学士是刘文襄。”
“昨夜里我已知此事。”柴睢没走稳,脚下一滑,提了提下裳,暮色中看不清楚鞋子在化雪后的路上跳得有多脏。
舒照强调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刘文襄,刘文襄。”
“他不会插手的,”柴睢语慢声低说着世人眼里最为波云诡谲的事,“出头椽子先烂掉,有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