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空气中响起酒瓶碰撞的声响,蒋冬拾起一串羊肉串,没再照顾张朝,示意他随便吃,让他在自己这里随意一些。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蒋冬问。
“就那样。”张朝痛快地喝了几口啤酒,“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三树印刷厂是不是经营不下去了?”蒋冬继续问,“不然也不会叫你来要这笔可笑的欠款。”
张朝诚实点头:“半年前就发不出工资了。”
蒋冬:“那怎么办?你有没有物色新的工作?”
“我能干什么啊,我又没你优秀,能做的工作太少了。”咽下土豆片,啤酒喝了一半,张朝说,“咱们那个小破地方……哦,不是,我们那个小破地方,赚的钱也就够交房租的,饭费都得东拼西凑,我们这种人只要饿不死就算好好活着了,等我回去看看哪家文印店招人吧。”
蒋冬话接得极快:“出版社司机班刚退休了一位老司机,正缺人呢,社长的意思是找个外在条件好点儿的,精神点儿的年轻人,载着他出去开会应酬也有面子。”
握着酒瓶的手在空中一顿,张朝怔愣地看向蒋冬,在对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本能地让自己燃起希望。
内心复杂极了,思绪像一团乱麻,蒋冬的话无疑是天上掉馅儿饼了,对于张朝这种胸无大志一直在落后的小乡镇里艰苦谋生的人,根本抗拒不了如此巨大的诱惑。
“不了。”喝完酒,张朝拒绝道,“能把欠款要回来我就很知足了。”
蒋冬的眼神瞬间变了,温柔中多了几分欣赏,显然,这是他想听到的回答,这也证明了他没有喜欢错人。
张朝一直没变,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变得势利,还是蒋冬记忆中最纯粹的那个人。
唇角微翘,蒋冬摇晃着啤酒,终于打开了深埋心底真正的话匣子:“我保证,欠款能要回来,只要你回答完我的问题。”
酒精开始上头了,双颊泛红,但意识尚且清醒,张朝反问:“什么问题?”
“我早就问过你了,问过很多遍了。”蒋冬说,“你和薛凡还在一起呢吗?”
提及薛凡的名字,张朝突然像是从天堂跌回了人间。心口一震,他垂下眼,伸手拿起烤串,又放下了。
后背贴紧座椅,张朝长长地舒了口气,手掌摩挲着裤腿,半晌,挤出一丝微笑去看蒋冬,回道:“没在一起了。”
“我们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