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安隅看向舷窗外,飞机的高度已经在下降了,他在空中的一点看到了自己暂藏羲德尸体的那块被折叠的时空。 ——你是祂的意志吗? 【不是。没人能触碰祂的意志,低维生物尝试获取高维生物的意志,一定会死于精神熵增。我只是祂已有的认知,也许你可以理解为一抹记忆。只是高维生物的视角原本就能穿越时间轴,所以这抹记忆也包含了预知。】 ——你做容器,就能来得及在长官意志沦丧前让他成为完整的混沌体吗? 【其实这就是我和眼一直以来看到的无穷个死局。】 【答案是不能。尽管我们选择踏出的每一步都将通往不同的时空结局,可是在无尽的结局中,我们都没有来得及。在混沌体完整之前,秦知律已经失控,意志沦丧,他拒绝与我们相融,世界的列车最终没能制动,无声地驶入消亡。】 ——那你唯一看不清的那种可能呢? 【我们在争取的,就是那最后一个还模糊的结局。我不知道究竟能否成功,因为我的视角还不够完整。但我们别无选择。】 安隅轻轻点了点头。 飞机最终降落前,他终于在心底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融合过程中,我们会破碎吗? 【抱歉,我不确定我们的命运。】 ☒想看小霄的《风雪待归人》吗?请记住[格格$党文学]的域名☒ 窗外的冰川与雪原越来越近,白亮的雪光有些刺眼,安隅收回视线,轻声呢喃道:“可求生是祂的意志,祂离开后,就只有我的意志了。” 比利回头大喊,“你说什么——?听不清,什么意志?” 安隅摇摇头,起身穿戴好辅具,“请维持高度盘旋,我带典下去。” 舱门开启,呼啸的寒风瞬间包裹了全部感官,冰冷的机械羽翼在安隅跳下的一瞬展开,帮他在空中建立平衡。 凛冽如刀的寒风中,脑海中的声音问道:【你的意志?】 “是认识他之后才逐渐生长起来的,真正属于我的意志,人类安隅的意志。” 安隅在狂暴的风中低语道:“也许人类安隅并没有那么强的求生欲,他更希望长官活着,活得轻松一些。” 徘徊在极地的大片混沌红光沉入书本,安隅抬头仰望苍穹,看着那些混乱扭曲的空间在静默中回归秩序。 虽然典还没有向他融合,但或许因为他怀抱着那本书太久,也或许他本来也在飞速觉醒中,他对时空的感知更加清晰了。清晰到漫天纷扬的碎雪片忽然具备了沉甸甸的内容物,他矗立在那里一片一片地看了很久。 ——典,每一个碎雪片都藏匿着一个微小的、已经逝去的时空。从前我只对那里面有时间和空间感知,但现在,我似乎能看出它们分别是哪一段,甚至能看到关乎谁。 安隅环顾四周,错觉般地,他在一片碎雪片中感知到了当日独自飞向天际的羲德,又似乎在遥远的地方,另一片碎雪片中,看见趴在53区建筑楼顶射杀章鱼畸种的凌秋。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雪。律早就和我讨论过,他认为那是被混乱扭碎的时空碎片。】 【他曾经认真比对过你沉睡和风雪降下的规律,每当出现严重失序区或畸潮时,会有大雪,随后你会沉睡。人们总觉得风雪是灾厄,但却忽视了,风雪往往在失序区与畸潮终结时更加强盛。或许从一开始,风雪就是秩序镇压混乱的产物,秩序体在修复时空时产生了这些错乱的时空碎片,这些碎片又因秩序体的每一次活动而重新飞舞。】 【这些年来,守序者一直在清理超畸体,但从未动手修复时空。人类想当然地以为那些时空是因为超畸体死亡而回归正常,但也许并非如此,那其实是尚未苏醒的秩序体在朦胧中的斗争。】 【风雪并非灾厄,而是守护的象征。】 安隅愣了许久,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是典不久前的一段记忆。 秦知律站在塔顶天台前,“也许你是对的。每场风雪都在灾厄终结时迎来极盛,他 又总在风雪极盛时醒来,而后风雪便迅速停歇。” “⌥()⌥” 那双黑眸中划过一抹罕见的温柔。 “也许他早已陪伴我一路同行,只是那时我们尚未相识。” 安隅因为回忆中的最后一句话出神了许久,直到典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你们原本是两个极端。】 【但又如同史诗一般。】 安隅不懂史诗,他在呼啸的风雪中吸了吸鼻子,那些碎雪片仿佛会被他的意志操控,自动绕开了他周身,也绕开了上空比利驾驶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