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律随手翻出纸笔, 写下2122、2130和2138年的12月22。
“从左到右，这些依次是于深捡到你的时间、你被孤院正式登记的时间，和离开这里的时间。”
“如以2122年出生来推算, 你今年本该是26岁, 但在摆渡车遇袭后, 大脑对你做过全面检测，你的生理年龄确实只有18岁左右。也是说, 当你和于深的时间同时加速，他的身体衰，而你却没受到任何影响，仍然是刚出生的婴。”
笔尖在纸上停顿，他意味深长道：“根据经验，不受异能影响的人, 往往是能力的发起者。”
安隅正笨拙地电脑搜索其他孩子的档案, 轻问道：“所以您是想说, 当年是我推自己和于深的时间加速？可当年我只是个婴, 为什么会突然发异能？”
“没有人能彻底揭开过往。”秦知律走到半敞开的门旁, 看外面的风雪低声道：“不久前, 你在摆渡车上因为突然遭受基因感染而触发空间能力。2122是大灾厄的第一年, 也许婴时期的你也在承受某种痛苦或恐惧，被地触发时间加速，带你迅速逃离那段难捱的时光。”
安隅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左手背的伤口。
镜裂嘈杂之时，他感受到莫名而深重的痛苦, 而也在那一刻, 伤口止血的速度错觉般地加快。
秦知律忽然问道：“你新觉醒的第二个能力, 和时间加速有关吗？”
安隅顿顿，“无关。”
真要说, 那倒更像是刚好反过来——诗人说过，记忆回溯是推其他人的时间倒流，只不过是精神层面。
秦知律思忖道：“其实世上本来没有时间。人们发现细胞会去，花朵会枯萎，食物会腐败，放在一起的两种物质会逐渐融合，任何规整有序的事物都在向混乱发展，也是所谓的熵增。人们便创造时间这个概念，它记录熵增的过程。理论上，如没有外力干扰，熵增不可逆转，因此时间也不会倒流。可是，你的基因熵曾经从0.2衰减回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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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隅抬眸，“您究竟想说什么？”
秦知律凝视他，“如你真的有操控时间的能力，那或许不仅仅是加速，也许有一，你能让时间倒退，也能让混乱逆。”
安隅立即道：“这不可能。”
“对普通人而言确实不可能。时间是一条单向流淌的河流，常人投身其中，只能任其冲淌。但你不同——也许，你从未踏入那条河流。”
似曾相识的比喻……
安隅愣愣，“您认识诗人吗？”
“诗人？”秦知律思考一会，“你是说教堂的吗？他似乎不太喜欢我。”
安隅有些惊讶，“为什么？”
秦知律摇下头，“他然地能够亲和所有人，但唯独回避我。不知道原因，也没必要深究。”
“诗人总是很神秘。”安隅输入后一串ID，看屏幕上弹出的记录说道：“然，孤院经十年没有新入院记录。今我们在食堂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在2139年之前来的，从外观上看，他们的年龄似乎也都停在2139年之前。”
“时空停滞不算罕见的失序现象。”秦知律点头，又问道：“后一条入院记录是什么时候？”
安隅无声地叹口气。
“2138年12月22，是我办出院手续那刚好在办入院的那个孩子，他是后一个。”
“也是说，在你离开后，这里立即陷入异常。”
安隅很不想承认，但他只能点头。
秦知律问，“既然如此，这里的孩子应该都和你在孤院期间有时间重叠，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人？”
安隅摇头，“我没关注过别人。”
“那有没有人频繁向你提起一些名字？”秦知律循循善诱，“总有一些人的存在感比别人强吧。”
“长官。”安隅小声说，“根本不会有人频繁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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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只有凌秋总是主来找我聊。”安隅平静地回忆道：“他常说，认识他是我三生有幸。”
秦知律点头，“确实。”
耳机里突然响起提示音，帕特上线说道：“各位，我发现空气墙。”
频道里传来轻轻敲击玻璃的声音，帕特一边摸索一边说道：“我们在孤院外圈的四个角上，似乎只能沿外圈，如试图向里走会遇到空气墙。视觉上看不到，但如触碰能感知到它的质地，像一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