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定,由龙族派出一尊阳神老龙,同玉京山一位结丹真传弟子一并进入这青石洞中。 虽然众人都觉得,那水潭边的祭台上,只怕有不少好东西,但这仅是第一个洞窟,还不值得这些元神真仙争抢起来。 洞口的几尊神像或是半掩埋在地上,或是斜斜依靠在青石壁前,就这样安静陈列了数万年。 龙族的那尊老龙手持着一盏琉璃宫灯,灯中有青色的膏油,燃烧的火焰灵动无比,自有一种神秘的灵韵。 在那灯光映照下,黑暗飞快的退去,灯光笼罩之处没有丝毫的阴影,映在那些石像之上。 斑驳的石像体表流溢着一层金光,一尊石像手中的明珠光芒大放,犹如火焰流溢,散发出丝毫不逊于老龙手中宫灯的光芒。 老龙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手持明珠的石像豁然生动起来,石质的粗糙面孔在明亮如红霞的光芒中退去斑驳,为它镀上的绚丽色彩显得有些粘稠。 琉璃宫灯映照着那数尊石像,它们的拙朴斑驳都尽数退去,隐藏其中的灵性显露出来。 一尊尊石像手中的法器复苏宛若神兵,它们的面目也威严神圣起来,仿佛不再是一尊尊石像,而是一尊尊神…… “没想到这些石像沉寂了数万年,其中依然有‘神’!” 龙族的元神龙王对石像的复苏并不以为异,他口中的神,非但是先民祭祀神像,愿力念力寄托于石中形成了‘小神’,更是开凿这些石像之时,那些祭祀将自己心中的感悟、道理、神圣、庄严也一并刻了进去的精神。 因此才能在数万年后,依然有神性不散。 如今中土庙宇中的泥胎木塑,其中固然蕴含不浅的愿力,但若是沉寂起来,没有香火供奉,了不起数千年就灵性消散了。 哪会像这石洞中的石像一般,将神性保留到现在! “雕刻这些石像的祭祀,法力不凡,只怕不乏我辈中人!” 丹沉子也微微感慨道,神道祭祀不证元神,只求与神合一,外感神祇,证道元神比仙道更容易一些。 但能有这般境界,也极为不凡了! “这些石像内蕴神性,对于妖灵精怪之流,乃是极好的寄托之物。若是用来炼制傀儡,也是极妙!可惜,轻动不得……” 带着金面具的徐福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副很是遗憾的样子。 他占据的这具躯壳如今双臂空空荡荡,却不知是被恶来砍下了两条胳膊,还是主动牺牲了肢体遁逃。 钱晨自己布置的白骨长桥自然知道,十二尊青铜神像自成一体,来自阴河九幽的存在,纵然能登上长桥,越往前走过的神像越多,承受的压力和排斥越大。 纵然是恶来之流,只怕也走不到第六组神像处! 因此早就知道,徐福迟早能摆脱恶来跟上来。 但没想到这么早,这倒是让钱晨颇为注意,显然徐福还有后手。 这些石像内蕴神性,而且自雕琢起,便立于此地,早与这玄蛇洞融为一体了。若是轻动,只怕会直接震动这神秘的古洞本身。 这个道理,非但知道其中手尾的钱晨晓得,其他元神真仙也俱都清楚。 相比石像,钱晨更在意的是那阳神老龙手中的琉璃宫灯。 他低声喃喃道:“鲛人油……” 身旁的丹沉子也长叹道:“是啊!非但是鲛人油,还是血脉极为高贵,修为也极为不凡的鲛人王族炼成的油膏!” “此物生气极重,对灵机更是非常敏感,便是一丝最微小的元气变化,都会引起烛火的颤动。” “便是石像神性这般隐晦,都被灯光照彻,可见其不凡!” “昔年司马炎发东海郡猎鲛之赏,也只是猎普通鲛人取油,只怕唯有龙族这般的四海之主,才能用鲛人王族来炼油了吧!” 谢玄闻言感叹道:“以人炼油,龙族此举只怕也是造孽不浅,应有后报啊!” 丹沉子更是惋惜:“鲛人王族血脉不凡,食之长生,若是把这灯中的膏油交给我,只怕能炼成一炉延寿丹……” 两人根本说不到一处去。 众人看着那一人一龙继续往前,鲛人灯下笼罩一丈,照亮了周围大半的石壁,此刻原本自晦的种种灵应,在鲛人油燃烧的灯光下尽数显露! 两旁的石壁上,一些被人凿刻的巫文流动灵光,散发的光芒一波一波向外迸发,将黑暗照耀得如烟般不断消散! “山下常有白马羣行,,悲鸣则河决,驰走则山崩” 晦涩难解的巫文奇异而强大,仿佛铭刻着一种全然陌生的法度…… “鱼葺鳞以自别兮,蛟龙隐其文章” 这些巫纹,震慑得老龙持着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面对这两旁石壁开始复苏的巫文,它的压力也隐然不小,不得不加快脚步,朝着祭台走去,而那玉京山的真传更是不堪,已经几近在仓惶奔走了。 直到他们深入了洞窟,才发现那无边黑暗的根源。 与石壁上刻画的巫文抗衡的黑暗,似乎就源自于他们面前的那一口深潭,深潭宛若墨色漆黑,深不见底,阴沉沉的仿佛煞气凝聚其中。 “这是玄冥真煞融入而成的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