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李亨在寝宫之中狂怒,他一把将珍爱的越窑烧制天青色秘色瓷瓶,摔碎在地,瓷瓶中插着的一朵牡丹瞬间枯萎,灵光流溢的清水流淌一地,李亨怒吼道:“是谁,是谁暗算了孤!” “安禄山反了!魔军攻破了洛阳,如今天下间,朝堂上父皇威望尽失,人心皆向着孤……偏偏……”李亨又想砸些什么,但手边已经没有称手的东西了。 他只好愤愤坐下道:“偏偏在那日,叫孤沾染上了弑君谋逆的嫌疑,如今皇帝软禁我在这东宫之中,东宫的属臣幕僚又被看押大半。” 他半是恐惧,半是惶然的回头道:“静忠,我如今也只能和你商量了!本来还有一个李泌来帮我,但昨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的人了!” 一位两颊有凹陷的无须的男子站在李亨身前,他的眼睛流露出蛇一般阴冷的目光,他此时不骄不躁,平静的样子给了李亨极大的依赖,李静忠低声道:“殿下,城外是百万魔军,长安危在旦夕,依咱看,这长安是守不住的,洛阳坚城,也只是一夜便陷落了。潼关千古雄关,叛军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攻陷。” “这长安能守多久?” 李亨吓得六神无主,失魂落魄道:“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依我看,太子当走!”李静忠低声道:“如今长安空虚,那李太白,还有贺知章,当日在兴庆宫中是何等无法无天,安禄山尚且被他们所刺,才骇然引兵造反。” 这里他巧妙的颠倒了一下前后,将钱晨等人本是察觉到安禄山造反,才行刺杀之举的行为。 栽赃为行刺杀之举,才逼反了安禄山。 但这时候,吓得魂不附体的李亨,已经完全相信了李静忠的话,他听李静忠继续道:“但安禄山虽然势大,却是仗着大唐心腹空虚之故,巴蜀,西域,东南,天下间忠于大唐的力量,还强着呢!昔年道佛两门的元神真仙,不也坐镇在朝堂吗?只要太子走出去,那么天下忠于朝廷的力量就有了主心骨,就会汇聚在太子身边。” “太子名正言顺,便可执掌这股力量啊!” “可父皇……”李亨担忧道。 “陛下坐镇长安,不可动摇,正因如此,社稷不可系于一城,若是长安城破了,太子能够保全,才能继续祭祀宗庙啊!这才是大义所在……所以,太子应当秉持孝心,退一步,为大唐留下一丝万全之备啊!” 李亨已经完全被他说服了,他站起身来,沉疑道:“可如今安禄山的百万魔军,把长安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如何走得了?” 李静忠拱手屈身道:“突围之举,贵精不贵多。殿下只需引一小队万骑心腹护送,以上清珠守护,当能突围而出,犹如龙入大海,接受各处朝廷的效忠。” “上清珠!”李亨顿时失态,颤声道:“可如今上清珠是长安护城大阵的阵眼,若是取走上清珠,阵法威力下降七成,就连镇压九幽裂隙都勉强,如何2经得住百万魔军的攻打?” “殿下,当断则断,当舍则舍!魔道有灵宝大天魔碑,没有上清珠相护,就是真仙也杀不出去。” 李亨是长安城中,第二位能动用上清珠的人。太子乃国之储君,若是皇帝无法祭起上清珠,太子便能以自身气运,祭出此珠。可玄帝如今尚在,李亨并无把握能从皇帝手中,拿到上清珠。 李亨苦笑道:“静忠,你的忠心,孤知道。但如今孤身处这种境地,如何还能拿到上清珠?” 李静忠上前一步,凑到李亨耳边低声道:“太子,陛下失德,才丢了洛阳,潼关。连长安都岌岌可危,如今人心疑虑,想走的,想追随太子的,大有人在。我可以为太子联络宫中人物,他们造反不敢,追随太子东狩巡辛还不敢吗?” 李亨大喜过望,指着李静忠道:“静忠真乃孤肱股之臣,乃有辅国之才啊!” 李静忠登时叩拜,高声道:“谢陛下赐名,以后奴就是李辅国,为陛下忠犬!” 这时,承天门上一声鼓响,十二天街依次下传,鼓声轰鸣震惊满城,就连东宫的率更寺中,都有太子舍人在击鼓,李亨惊悚道:“这怎么了?可是城外有变?”李辅国爬到高处看了一眼,看到率更寺中,一对梨园弟子,正在奋力击鼓,他们修为只有通法境界,却拼着燃烧本命真元,根本法力,也要将鼓声敲击到最大。 这一刻,长安城中充满了轰鸣,满城肃杀,当日未曾随太子赴宴,因此为未遭到清算的率更寺小官,乃至打更的内侍,都在排着队,等待替换那个击鼓的梨园弟子。 此时,长安城中地位微末鄙贱的梨园弟子,都在擂鼓为守军助威,以一腔热血报国。而储君太子却在东宫内瑟瑟发抖,计划抛弃千万百姓,逃离长安! 李辅国心中毫无波动,回报李亨道:“殿下,是长安鼓楼的街鼓在报警,向来是外城支撑不住了!” 李亨跳了起来道:“卿速去联络忠义之士,为我取来上清珠!” 李辅国点头称是…… 长安城外,楼船飞舰之上尸毒教主七窍流血,神魂受创,此时才勉强睁开眼睛,叫道:“那人修为低微,最多不过结丹,这般调动一城鼓阵的法力,他发不出几回,最多不过五击,便要肉身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