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神髓者不能挥洒。而且你说李白是抄你的诗,我倒奇怪,为何李白未曾在长安扬名前,这诗就从来没有现于人世?” “而你既然有惊天诗才,为何今日之前又籍籍无名。” “你一无名之士,岌岌大半生,临到别人做出了惊世之作了。又突然成了你的旧作,莫非这几首诗,还不足以让你名动长安吗?” 那小官轻声细语说道:“许是我这等小官,还不足以入贺监这般高门的眼底吧!在下不过写诗自娱,与家人信中提到一二而已。这沉香亭三首,乃是今年春,我于沉香亭中,无意窥见陛下与贵妃天颜,念念不忘,回去之后转辗反侧,苦吟而成。只在给洛阳家弟的信中提过,许是家弟拿出来卖弄,进了有心人的眼,收集了我先前的诗集。” 说罢,小官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而且巧的是,昨日家弟来信时,还提过有人向他讨了我的几首旧诗去,其中正有君不见一首……” 小官将信笺奉上,玄帝示意高力士接过信笺,自己抬头看了两眼,笑道:“巧了!这信上正有方才沉香亭中,你新作的两首。还有补上的一首,李白啊!李白……这封信可在你做诗之前。你所吟之诗,于信上所附的一样,总不可能是有人在你在作下这两首诗之前,就抄录在纸上了吧!” “还是这两首也是你的旧作?” “这有什么不可能?”钱晨腹诽道:“莫说是我,就是真正的李白来了。发现自己的诗被穿越者抄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钱晨笑道:“陛下,若是我愿意。这两首诗,还可以是魏晋之时,谢公群英宴上的李白所做呢!” 玄帝不明所以,一直站在太子身旁的李泌,倒是出列道:“魏晋之时,谢玄于建康设宴。宴中也有一位李白——李太白,剑惊四座,留下了‘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九洲’之诗。” “后由高僧贯休补全此诗,全诗为‘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玄帝哑然失笑道:“李白,难道你还想说,你就是当年那位谢玄的座上客不曾?” 李泌面色一肃,眉头紧锁,脸皮微微跳动,很是想提醒玄帝一番,但又强行忍住了。 钱晨笑道:”未必不可?陛下,天机可测,神通莫测。昔年袁天罡所留推背图,上书女帝之事,也在武周之前。比起来,我今日所作之诗,出现在昨日的一张纸上,又有什么了不起!“ 玄帝指着钱晨笑道:“你倒是伶牙俐齿……“ 又转头问那小官:“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官俯首道:“下官大理评事,元载!” “原来是那位著名的六百石花椒相公……”钱晨心里嗤笑道:“你一全唐诗上,只留一首《别妻王韫秀》的文渣,不去吃你老婆王韫秀软饭,巴结宦官李辅国的大腿,想来抢全唐诗留下中九百五十三首绝作的诗仙李太白的风头。”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贺知章冷声道:“元载,你身为大理评事,素无文才,乃是决狱断案之官,实在很难令人相信。” 元载道:“铁证如山,贺监纵是不信,也难以说服天下悠悠之口。” 司倾国冷声道:“你既是大理评事,今日沉香亭内不是诸位郡王,就是文学之臣,如何让你混了进来?” 元载笑道:“下官侥幸混入其中,公主难道还要赶我出去吗?” 一旁看了很久热闹的王维突然开口道:“元载也说了半响,该轮到李白自辩了吧!” 钱晨摸了摸酒杯,正在想着自己要不要也来一次,李白斗酒诗百篇,就见那元载起声长笑,面上尽是讥屑神色,道:“既是贺监,公主疑我文才,那我便先自证一番!” 说罢,他便提笔在沉香亭中,落笔白壁,挥毫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在玄帝示意下,轻声念诵此诗的高力士,清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沉香亭壁前,元载举笔疾书,挥毫如云,只这第一句写出,便叫贺知章变了脸色,诸多郡王与文学之士,心中已经有些认定李白这诗是抄的,望向钱晨的眼神便有些古怪,王维更是带着一丝厌恶。 待到‘乱我心者……“这一句,宁王已经拍手叫了一声:“好!” 贺知章,李泌,司倾国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宁青宸都有些担忧,回头看了钱晨一眼,只见他凝视这诗壁,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神色,只有燕殊,却依旧还是信任着钱晨。 眼中全无犹虑,看着元载的目光,只有冷笑的讥讽。 写到“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之时,玄帝也露出了笑容,开怀道:“好诗!果真是蓬莱文章建安骨,有小谢的风韵啊!” 杨贵妃却凝视着钱晨,嘴角勾勒一丝神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