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秦阙张口结舌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就算是她也清楚吴子涵此刻问得绝不是什么朋友间的喜欢。
她甚至感到了一丝荒谬。
因为就在一周前,在这个综艺开始的时候,燕倾对她而言,依然是如天上月亮般遥不可及的存在。
她想要否认。
可脑中却像过电影一般闪现着近些日子与燕倾相处的点点滴滴。
使坏逗她的燕倾,温柔安慰她的燕倾,在她无可奈何时站出来保护她的燕倾……
许许多多的燕倾,每一个对她而言都是值得永远珍藏的美好回忆。
那个简单至极的不字像根糟糕的鱼刺般卡在喉咙里,无论她如何努力也不肯到舌头上来。
可她也无法点头。
她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她无法确认心中那越燃越烈的火焰,究竟来自自己的真心,还是那次阴差阳错的标记。
毕竟在一切刚开始时,她对燕倾的所有非分之想,都是被信息素裹挟的。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思考综艺结束后跟燕倾分道扬镳的事。
她们的身份地位如此悬殊,她甚至没有在综艺外真正跟燕倾相处过哪怕一天。
怎么敢去奢求以后?
爱人间的喜欢,是很郑重的事情。
秦阙不愿在其中掺杂难辨杂质的情况下,草率地得出结论。
她只能沉默。
吴子涵望着她,锋利的目光就像要切开她怯懦的内心,但语气仍是和善的,如同老师面对愚钝但乖巧的学生,“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很难。”这次秦阙回答得很快,她想笑却觉得嘴角突然变得无比沉重,怎么都扯不动,“我,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正如她一开始所设想的那样,她把这个综艺当做一场绮丽的梦境。
不去考虑以后,就不必面对她们间真实存在的种种差异。
直到现在有人把这个尖锐的问题摆在了她面前,她才有些懊恼。
原来我是如此懦弱的人吗?
“那你应该想一想了,如果不喜欢,早点让她知道。”吴子涵没有再逼她,又一次转头望向远方,“我从没见过她如此信任一个人,而很多时候,信任就是伤心的开始。”
吴子涵说的信任,是指将主导权拱手相让的信任。
这对燕倾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得的事情。
燕倾或许信任许礼,信任艾佳,信任自己。
但这种信任是建立在足够了解,可以控制上的。
这种只有自己完全可靠的自信与孤独,是燕倾本性中的东西。
也是她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吴子涵从不操燕倾的心,因为她曾见过一无所有的燕倾。
那时燕倾刚考入梦大,成为她的学生不久。
她最初并不知道这个穿着简朴,在一
堆璀璨的未来之星中格格不入的学生来自何方,只是觉得眼熟。
直到有一天,几个高大的保安闯进了她的教室。
这些人客气却不容质疑的走到燕倾身旁,请她回家族去。
她这才知道燕倾是李家的孩子,也终于想起了那份熟悉感的由来。
她曾教过燕倾的母亲一段时间钢琴,那位宋家的小姐跟她年龄相仿,总是温柔地笑着,好像永远不会生气。
宋小姐是个极聪明而勤奋的人,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会做很好吃的糕点,即使是她这样严苛的老师,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们很快成了朋友。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宋小姐眼睛肿得很厉害,说她要结婚了,嫁给李家的少爷,一个她根本没见过面的人。
这是豪门中绝大部分omega的最终命运,而那时的她也不过是个因为beta身份和孤僻性格勉强逃过一劫的幸运者,没有力量去帮助任何人。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决定破釜沉舟,说自己可以带宋小姐逃走。
那个女孩只是悲伤地望着她,摇了摇头。
我不能连累你,我不能辜负我的家族。
那是她第一次发现宋小姐的缺点。
太过温柔,温柔到懦弱,温柔到愿意当一根填灶的柴。
亲眼看着一束火苗熄灭是很遗憾的事情,那种遗憾伴随了她很久,刺激着她去争权夺利,又催促着她去教导更多的人。
她从未自诩为救世主,因为她连最开始的那簇火苗都没能救下。
她所希望的,不过是教人们认清自己的价值,明白自己可以做很多事,而不是非要成为什么东西的祭品。
燕倾长相有八分随母,她早该认出来的,但却没有。
因为两人的气质差异实在太大了,如果说宋小姐是一朵美丽而极易凋零的花,燕倾就是坚韧的苇草。
燕倾也喜欢笑,但与宋小姐不同,她的笑容总带着难掩的疏离与漫不经心。
好像并不在乎这个世界如何对待她。
她始终如一。
那时也是一样,保安步步逼近势单力孤的她,她却只是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小的剪刀,抵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皮肉是如何细嫩,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