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娜早就做好了奥布斯达国王不会轻易放手的准备,事实上,直到奥布斯达国王闭眼前,玛丽安娜都没法安心地坐在王位上。如果不是顾虑着卢修斯的感受,兴许玛丽安娜会干脆利落地解决一切,或是在奥布斯达退位前,就将其毒哑,然后令掌玺大臣代替国王发言。
“伯父,我知道您对王位有所不舍,毕竟握了这么些年的王权,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可是您不放下,是想让谁来继承王位?又想让谁来辅助您。”都到了这一步了,玛丽安娜自然没有遮着掩着的必要“还是说……我和御前议会的成员们都是您用来收拾烂摊子的工具?”
“他们的职责就是为君王效力。”
“那我的职责又是什么?”玛丽安娜就等着奥布斯达国王的这句话“卢修斯阁下和托马斯菲茨罗伊的职责又是什么?”
“……”
面对玛丽安娜的质疑,奥布斯达国王总不能说出“对,我就当你们是收拾烂摊子的工具”,或是“对,我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继承王位。”等大实话。
况且在场的都是什么人,奥布斯达国王一眼望去虽不能分辨得一清二楚,但也称得十分眼熟。这些人说是来走场子的,或是玛丽安娜雇来的“职业演员”都不为过。
“可以继续吗?”三言两语就怼退奥布斯达国王的玛丽安娜感到十分无趣,于是看向不敢上前的掌玺大臣“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掌玺大臣的五官像是被石头压缩在了一起,直接将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下,然后瞪着一双没了双眼皮的眼珠子,在奥布斯达国王与玛丽安娜间来回游移着。
事到如今,玛丽安娜也懒得扯那些温柔恭谦的面具,更清楚要让奥布斯达国王和和气气地下台是不可能的,所以直接了当道“伯父也是。要是还有别的话,也都一并说了吧!”
奥布斯达国王再次被玛丽安娜的话气到了,甚至憋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用右手按住心脏,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面对玛丽安娜的好心提议,奥布斯达国王当然有话要说,而且还都是一堆堆不能不吐不快的怨言。
要是他真中了玛丽安娜的圈套,说出些让人误解或是厌烦的话,那可就……
“噗……”
恍惚间,奥布斯达国王似乎看见了阿基奎女大公的身影,犹记得二十多年前,他也是当着父母的面,对着手足无措的阿基奎女大公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要是还有别的怨言,也都一并倾吐了吧!”
时过境迁,奥布斯达国王已经记不清那时的阿基奎女大公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玛丽安娜,他又不得不信了造化弄人的老话。
“噗……噗……”
众目睽睽之下,奥布斯达国王吐出一口鲜血,手指着座下的玛丽安娜,近乎是用最后怒意憋出几个字“你,很好,很好。”
玛丽安娜抬起右手,露出食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将一缕头发撩到脑后。
那是托马斯菲茨罗伊的戒指?怎么会在玛丽安娜手上?
哪怕是被侄女气得半死,奥布斯达国王仍旧分辨出玛丽安娜手上的戒指,是他特别定制给托马斯菲茨罗伊的“归宗”之物,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托马斯菲茨罗伊的信物。
难道,难道?
细思极恐的奥布斯达国王看向玛丽安娜,只见后者还是那副虚假至极的模样,但却在垂手时,用左手的食指在右手的食指前端比了个割喉的手势,令奥布斯达国王瞬间明白了玛丽安娜的意思。
这个早就跟他闹翻脸的侄女才不会顾及托马斯菲茨罗伊的死活。
至于卢修斯……
不知为何,奥布斯达国王又想起当年的阿基奎女大公,然后露出一丝苦笑。
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伊莎贝拉。
感受着胸膛处无以宣发的怒意与无力,奥布斯达国王慢慢闭上眼睛,任由一群武装到牙齿的侍从将他抬出宴会厅。
“一切都结束了。”玛丽安娜直到那些窃窃私语的贵族们彻底离开后,才冒出一句不知所云的评论。
她看上去并不高兴,也不生气。
而是站在空无一人的宴会厅里长吁一口气,然后在某种指引下,一点点地走向王位,伸手抚摸着并不精美的雕饰。
“喜欢吗?这可是权力的象征?”
卢修斯不知何时出现在玛丽安娜身后,目光落在玛丽安娜抚摸雕饰的手上“你不想坐上去试试吗?”
“这又不是真正的王位,坐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玛丽安娜收回抚摸雕像的手,轻描淡写道“就算是王座,也不过是个有象征意义的精美椅子。”
“可你对这把椅子情有独钟。”卢修斯上前走到王座边,与玛丽安娜刚好隔了一个坐位的距离“多少人踏过血海尸山,就是为了这把椅子。”
卢修斯按住椅背,目光顺着上面的花纹,渐渐挪到玛丽安娜脸上“你要不是为了这把椅子,那是为了什么?”
“复仇?还是自我满足感。”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玛丽安娜没有去看卢修斯的表情,因为她也不清楚自己走到今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只是为了不被亨利清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