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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做人还不能贪心到那一步。
“我还以为你早就失去了作为人类的感情。”阿比盖尔在卡尔达伯爵和塞利姆离开后,尝试着安慰玛丽安娜:“这也算是今天的好消息……对吗?”
玛丽安娜瞥了眼阿比盖尔忐忑不安的面容,勉强扯了下嘴角:“当然。”
阿比盖尔看着玛丽安娜站在窗前,就那么眼睛水润地同她对视着。
“我让他们父子卑躬屈膝地求我。”
“嗯!”
“我将卡尔达伯爵的心肝宝贝都牢牢抓在手里。”
“嗯!”
“我很快就会成为全大陆最富有的女人,甚至比我母亲和祖母更厉害。”
“嗯!”
“我……”
玛丽安娜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她搜肠刮肚后,也找不出任何能安慰自己的话。
“阿比盖尔,我真是个失败的人。”
第一次尝到“挫败”情绪的玛丽安娜倚靠着窗框,任何冷风吹散她发际处的细小绒毛。
“无论是在家庭还是在事业上,我都挺失败的。”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比起安慰人,更适合去做个倾听者。不过玛丽安娜要是想跟她聊一聊“失败者”的话题,那么至少地在火刑台上七上七下才行。
“玛丽安娜,比起你现在自怨自艾的模样,我更希望看见那个嘴巴不饶人的贵族小姐。”阿比盖尔对生活的需求可比玛丽安娜简单得多,至少在她经历过足以将人毁灭三四次的危机后,世间的磨难便难以入得了阿比盖尔的眼。
“我所认识的玛丽安娜可是在异国遭人羞辱后,还能冷静分析自己当下的处境,然后做出最优选择的冷酷女人。”阿比盖尔继续说道:“当时可没人看好你,更没人在乎你,然而你却能走出一条相当漂亮的路。怎么回到阿基奎宫廷里,反倒畏手畏脚起来。”
“也许是安逸的生活令我变得比以前更加矫情。”玛丽安娜回刚才的位子上,然后将面前的酒杯倒满:“欧斯特,出来陪我喝几杯。”
只见一道深色的身影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一副刺客打扮的卓尔同阿比盖尔对视一眼,在小女巫的眼神暗示下,坐到玛丽安娜身边。
“殿下,请原谅我的逾越。”欧斯特先是向玛丽安娜请罪,然后才满上自己面前的酒杯。
“你们卓尔精灵是怎么喝酒的?”心情不顺的玛丽安娜想要玩点反常的东西。
欧斯特觉得这是与玛丽安娜加深关系的好机会。
然而这也伴随着玛丽安娜会事后翻脸的风险,以及某位保护欲过度的哥哥很有可能在玛丽安娜酒醒后,直接砍掉欧斯特的脑袋。
“卓尔主母们的喝酒方法……可比您想得更开放。”欧斯特在玛丽安娜率先一饮而尽后,犹豫着抿了一小口几近赤色的酒水,结果惹来玛丽安娜的不快。
“看在我心情不好的份上,你就不能干脆点吗?”瞧着这样的欧斯特,玛丽安娜只觉得喝酒也不尽兴。
因为阿比盖尔还要将醉酒的玛丽安娜扶回房间,所以只能在一旁看着。
面对主人的斥责,欧斯特并未犹豫地干了眼前这杯酒。结果在他准备替自己和玛丽安娜满上时,后者却抢先一步这么做了。
“敬我从不存在的亲情,以及今天后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的矫情。”玛丽安娜在给欧斯特倒酒时,发现只能将对方的杯子填满一半,所以干脆将自己杯中的葡萄酒匀了一点给对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因为脸上泛起红晕的缘故,已经开始摇头晃脑的玛丽安娜追问道:“卓尔们是怎么喝酒的。”
“我想像您这样高贵优雅的淑女,肯定不愿听见那些下|流的娱乐方式。”欧斯特回忆起堪称群魔乱舞的卓尔宴会,以及衣着暴|露的那男男女女们,便断然拒绝了玛丽安娜的好奇心:“卢修斯阁下拥有阿基奎大公国里最锋利的宝剑。”
十分惜命的欧斯特尽可能地跟一个醉鬼讲道理:“我还不想被他砍断喉咙或是吊死在城墙上。”
“卢修斯有什么可怕的,比起他,你更应该怕我才是。”玛丽安娜在喝完自己的酒水后犹嫌不够,所以抓住欧斯特的手腕,就着对方的手喝完他杯子里的存货。
“其实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卓尔的宴会是个什么德行。”玛丽安娜推开面前的空瓶子,然后抓过餐桌另一边的存货:“可怜我身为女公爵,却不能享受权力带来的狂欢。”
“殿下,您所拥有的一切足以令我们为之嫉妒,更甚于千百次的狂欢。”欧斯特斟酌道:“甚至说得更夸张些,一些人甚至愿意同邪神交易,来换得您所拥有的奢侈生活。”
“那也包括你吗?”醉酒的玛丽安娜有一双笑眯眯的眼睛,这让她比平日里显得更可爱,更具有人情味。
同时也令欧斯特更难琢磨对方酒醒后,是否会迁怒自己。
“当然。”
或许是灯光太朦胧了。
亦或是玛丽安娜的表情太温和了。
所以欧斯特居然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情愫。
而这份情愫令他暂时忘了卓尔的警惕本能,以及脑中有关于玛丽安娜酒醒后的种种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