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弯腰拾起停止滚动的金属,经过弹道摩擦生热,冰凉的子弹残有余温,白皙的指腹拈着铜黄色的金属。
他举起后端呈圆柱形,前段呈圆锥形的子弹,与视线齐平,双眼微瞇仔细端详,但真正有在工作的只有右眼而已。
左侧的瞳孔宛如光辉流转的水银,比子弹冰冷的色泽更加炫目,却失去视力无法为主人反应任何景色,成为美好事物那令人遗憾的缺陷;能看见东西的右眼是一片深邃的萤蓝,比海的颜色更浅一些,又比苍穹淡蓝还要更深一些。
蓝染举起的手正上方出现不大的平面,是一个由淡蓝色图样附带现代科技感的魔术阵所组成,蓝染用分析性质的魔术从头到尾扫描了遍指腹间的子弹,露出颇感兴趣的表情。
“磷酸钙、碳酸钙和氟化钙,这是……里面含有人的骨头?”蓝染一边说着一边用带有兴味含意的目光探究地看着卫宫切嗣,“将骨研磨成粉混合火.药填入?”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实际上心里早有答案,蓝染不介意卫宫切嗣保持沉默,反正对方的个人意愿不影响他的判断。
蓝染当着发明者本人的面摊开有点重量的魔导书,他把子弹移到书页上方,松开手指,下坠的金属触碰页面不受干扰地直接穿透,融入书本之中。
卫宫切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秘密武器被拿走,虽然他为这次的圣杯战争准备了整整66发子弹,只被拿走一枚对他的影响不大,但假使蓝染将子弹拿去解析得出什么应对措施那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试想一下取回子弹的可能性,卫宫切嗣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机率趋近于零的想法,针对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提出异议。
“我以为监督者的立场绝对中立,但是,你身边为什么会有从者?”心存对于第八位从者的疑虑,卫宫切嗣沉声问道。
肯尼斯捏住轮椅扶手,用力到青筋凸出,四肢受创后的后遗症引起剧痛,同时忍受身心灵煎熬,肯尼斯的表情分外狰狞。
开什么玩笑!监督者也有契约从者,那还能算是中立吗?他会不会利用这次的机会对我不利?不对……看蓝染的样子并不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似乎有很多话想问我,他是与我的从者,这点无庸置疑。”,蓝染轻笑着面对神经紧绷的魔术师们,眼中浮现不以为意的情绪,“放心吧,我不会跟你们争夺圣杯,就我个人的想法是,我没有需要透过‘万能许愿机’实现的愿望。”
万能许愿机这一词是魔术师内部对于圣杯这个东西的戏称,它是魔术师达到根源的一种方式,许多魔术师终其一身都盼望着能理解魔术的真谛,蓝染不将这类狂热的学术追求放在心上。
就像盖亚、阿赖耶两大世界抑止力表达的意思,正常情况下,人类永远都无法触及根源,因为那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
深知这点的蓝染当着旁观者,看世上有多少魔术师为了这个注定不会有结果的追求白费心血。
身穿日洋风格混合的服饰,白发金瞳的武士举着刀身优美的太刀,嘴角弧度上扬些许。
是啊,他知道的,蓝染就是这样的御主,不倚靠圣杯的力量,不需要争取圣杯实现愿望,要因此说他是没有目标的庸碌之人又说不通,因为他能造就比任何人都还要伟大的‘业’,不为名利,不求回报,单纯因为想做,所以心无犹疑。
嗯,不过……“我的从者”这样的说法真好,被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了呢。
天草四郎的心情很好,面上挂着愉快的笑,注意力却始终保持着战斗中的专注,只要卫宫切嗣一有动作他马上能反应过来。
蓝染透过契约联系被他分配了任务的迦尔纳,让对方回报情况,迦尔纳接获指令当下什么都没问就照他的意思去做了,现在正在执行蓝染的命令。
单就相性而言,比起有着远大理想抱负的天草四郎,迦尔纳跟蓝染的配合度化作数值的话,打从一开始就刷满了,不像天草四郎还需要一些时间磨合。
天草四郎会依御主的命令来决定要不要执行,如果是滥杀无辜、制造毫无意义的牺牲,那么天草四郎会成为那把指向御主的双刃剑。
迦尔纳却是行事作风与天草四郎截然相反的从者,他对所有人都抱持同等敬意,且没有愿望要靠圣杯实现,无论他的御主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会听之任之。
当迦尔纳决定回应召唤的那一刻起,就确立了他会是最忠心的从者。
卫宫切嗣沉默着在心里盘算对策,待他打算用耳麦向藏匿踪迹将射程极远的枪枝对准这里的助手下达指令时,另一边突然传来枪击声,卫宫切嗣明白助手受到袭击,不由得看向突然出现打乱他计划的男人。
消音片刻,他再度听见助手的声音,得到的是一句压抑痛苦的道歉。
鉴于他的目标挣扎太厉害,迦尔纳摧毁了对方的武器,并用巧劲迫使对方的惯用手脱臼。
能忍着剧烈的疼痛,即使匍匐在地也不忘回报消息,这点获得了迦尔纳的敬意,他完成蓝染的要求,停下攻击。蓝染没有要迦尔纳杀死隐藏暗处的潜伏者,所以他便点到为止。
意识到蓝染除了眼前这名陌生的从者之外还有其他同盟,身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