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回生二回熟,人是不能在这呆了,走之前怎么也得先做个应急处理,却被西门吹雪抓住手,他按住自己的衣领,又摇了摇头。
林默轻声道:“你不想我碰你吗?”
西门吹雪没说话,连点头摇头都没有,而是直接闭上眼睛,似是昏睡过去。
不脱就不脱吧,林默小心的捞过他衣服,一寸布料一寸布料的慢慢把水拧出来:“你先休息,等你能走了再说。”
叶孤城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身上也很湿,身上的伤也很多,有几处好像已经感染了,**辣的疼,他并不介意脱下衣服来个紧急处理,偏偏林默看都不看他一眼,以他的骄傲,更不可能求她过来帮忙。
幸好林默在这里架了个火堆,他这个单身狗才从恋爱的酸臭味中取得一丝丝温暖。
火堆旁,有人相依,有人吃粮,玉罗刹自觉没人搭理,又一头钻进雨里,几个起落就看不见了。
暴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才渐渐停了,火堆上一秒还着得正旺,下一秒转瞬熄灭。
这本就是林默用鬼道控制的火,她睡着了,火自然熄灭。
黑暗中,西门吹雪睁开眼,睡了一觉,身体多少恢复了些,身侧就是温暖馨香,林默的头发落在他身上,手上,痒痒的,他伸手将她散乱的发丝捋好,胳膊环过她的腰,揽着她,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怀里,动作极轻柔。林默的呼吸打在他脖颈,简直要将那一寸皮肤烫穿。
他脑子里想的是那天被她按到,在床上翻云覆雨的那一刻,一遍又一遍。
终是没忍住,他的手托着她的脸,垂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很浅的一个吻,他甚至都没真正碰到她便立刻退开,心飞速地跳。
他向来孤僻,向来冷傲,毕生从未有过这样小心,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这样抱着她,偷偷的,悄悄的,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
温暖遍袭全身。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林默揉着眼睛从草堆里坐起来,蜜雪冰城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至少能站起来,能走了。
三个人走在路上,林默在说陆小凤的事,说他伤得很重,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叶孤城忽然道:“木道人就是老刀把子,当年他破了戒,在外面娶妻生子,所以失去了掌门的资格。后来他的徒弟石鹤也犯了同样的门规,被逐出了武当。”
“石鹤?”林默忽然站住脚:“他是不是没有脸?”
叶孤城道:“不错。”
“坏了!陆小凤有麻烦了!”林默一拍大腿,运起轻功瞬间跑了个没影。
西门吹雪道:“为什么?”
叶孤城转头看他:“你很单纯。”
很多时候,单纯的意思并不只是单纯的意思,它可能是另一个字比较委婉的说法。
西门吹雪扭过头,连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七星剑里是空的,里面所谓的秘密早已被毁,当石鹤的尸体被发现时,就有了另一种说法。
石鹤就是老刀把子,幽灵山庄的主谋,他易容成木道人的模样偷袭了石雁,嫁祸陆小凤,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掌门会死的无声无息。
谁会防备自家门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老呢?
从没有人见过老刀把子的真面目,猜测也从来当不了证据。
幽灵山庄的人已全部被灭口,只有陆小凤一个人见过老刀把子和石鹤同时出现,他们必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如今的武当已完全落入木道人手中,放他一个人在这养伤,陆小凤就像进了黄鼠狼窝里的鸡宝宝,随时可能死翘翘。
傍晚,满山橘红,群鸟迎着落日在飞。
林默端着素斋和伤药敲开了云房的门。西门吹雪本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林默一来,他立刻坐直了。
他全身都打绷带,坐直这个动作显然不好受。
原本林默是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的,但她现在一颗心都在他身上,立刻就注意到了。
也忽然明白他为什么拒绝自己为他宽衣包扎。
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虚弱的样子,他想让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神。
这是每一个骄傲的男人都想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留下的印象。
“陆小凤怎么样?”他问。
林默放下东西:“还好,是我想多了,没有人对他出手。”
西门吹雪道:“他不会有事,若是有人想害他恰恰证明了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他若好好的,他的话很难取信于人。”
他这么说着,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叶孤城,淡淡的,轻轻的冷哼一声。
你才单纯。
“啊,我忘记药罐里还有药了!你等我一下。”林默跑出去,西门吹雪重新靠回椅子上。
“你喜欢她。”叶孤城忽然道。他从来不是个八卦的人,此话一出,西门吹雪有些意外,不是意外他怎么看出来的,而是意外他为什么说这个。
叶孤城接着道:“你既然喜欢她,就不该让她以为你是个断袖。”
断袖两个字让西门吹雪的脸色变得很好看,就像是雨后彩虹的色彩。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闪过后,他蹙眉问:“断袖?”他强调:“她以为我是个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