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瀚听殷瑞讲着他的故事,放下了茶杯,嘴角勾起笑容,“她是你的亲妹妹,也就是你父亲和主母的孩子,那个从不见饶病秧子。”
这件事殷瑞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凉瀚如今把这件事了出来。这是当初她为了激怒殷徽告诉她的,只可惜那个时候,殷瑞已经彻底被她迷惑,就算殷徽把这事出来,他也不会信,再者那个时候,殷徽也没有什么残余的理智啊。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凉瀚一挥手,一面凡间的镜子落地,碎成了好几瓣,倒影出了残破不全且扭曲的人影,“世俗界有一个成语叫做,破镜难圆。”
“就是镜子碎了,也就没办法恢复圆满了。”凉瀚再一挥手,镜子飞进她手里,光滑如新。
“我们修士手段千万,修复一个镜子自然轻而易举。只可惜我们不需要修复镜子,我们需要修复的是心,以及感情。”
“破镜难圆,是指做聊事,再去强行粘合,于事无补啊,孩子,殷徽,你但凡有一丝心,那一剑便不会要了她的命。”
“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我娘亲。”殷瑞警惕的看着凉瀚,他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不被自己查觉的夺舍他娘亲。
“我娘亲在哪?你是什么时候夺舍的。”
“我没夺舍,不过你也再见不到她了,不是我在使坏,而是你让她心寒了,她不愿意见你了。”凉瀚加重了语气,“她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见你了。”
“你可能觉得她做的过了,但是正所谓爱之深,责之牵”
凉瀚叹气,“我也该离开了,我离开后,这身体也该消失了,你便好自为之吧。”
她不知道殷徽有何想法,但这一下,殷瑞余生寿元漫长,却都要活在愧疚里了。
“不要想着复活她了,是她不愿意。”
凉瀚离开这个界面了。
殷瑞浑身力气消失了,坐在椅子上,脑袋里是关于他娘亲的所有景象,他知道,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毕竟他们只在一起相处了那么点时间,余生都在缅怀里。
他无数次把她美化,可能都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付之高阁,日夜缅怀。
到底是为什么想要将人复活的呢?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常识。死了就是死了,他能做的也只是为她复仇。
可是一切都到了最后,人生的意义再一次迷惘,便浮现出来这个在很多人看来就是疯子言论的想法,并且成功了。
他复活了一个死了五百多年的人。
最开始娘亲对这个世界很陌生。
是啊,所以从最开始就错了。
只是凉瀚表现出来的模样更符合他对娘亲的幻想,他便下意识忽略了这些。
人都是感官动物,在贴近自己喜欢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忽略很多问题,直到被茹醒之后,便会觉得处处都是破绽。
跟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殷瑞最开始还在埋怨凉瀚的不点明,后来却也意识到,这只是自己的问题,一切祸源出自他,自然一切苦果也要他来尝。
殷瑞捂着脸,发出一声呜咽,想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那时候他遇见了表面温柔解语花的黑心莲,可能是因为被鬼迷了心窍便一头载下去,当时娘亲似乎不太高兴,他却没有注意到。
他不喜欢爱情,因为被这种东西伤害过。看着自己父亲和所爱之人恩恩爱爱,他却只有经年累月留下来的厌恶。
如果不是他们,娘亲又怎么可能死。
可是自己也是那般,而且是亲自动手,要了娘亲的命。
殷瑞茫然的抬起自己的手,对着阳光看了又看。早在他结婴的时候,他这身体就不再会有任何变化了,这双手细长,没有茧。
最终他还是疯了。
人们寻不到他的痕迹,再过千百年,这世间对他的评价也就会变成区区一句,当年辉煌过的仙人。
“我你这人,怎么疯疯癫癫的,本姑娘刚才可是救了你的命,你还不理我。”
“滚。”那人疯疯癫癫,衣衫褴褛,眼睛通红。
女人被这阵势给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
心有余悸的看着他,觉得好心没好报,又怕他发疯,便转身离开了。
大概所有人都没法想到,当年被一堆姑娘吹捧为男神的殷瑞,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这是何等心酸的故事。
殷瑞跌跌撞撞混进人群里,他是真的疯了。
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不要脸的行径。
捡起地上的馒头,不顾上面的泥土,直接往嘴里塞。
有人打他,有人骂他,更多的人冷眼旁观,眼睛里带着鄙视与高傲。
殷徽的魂魄真的消散了吗?反正凉瀚这次的任务是失败了。
她觉得自己哪里也没错,只是对殷瑞太狠了。
殷徽明显就是打击报复!
不过……她懒得计较这些,反正一大笔气越手,她才不管这些别人家的私事呢。
当时殷瑞直接把那个家伙给掐死,气运就跑到她身上了。
没想到,这量来的不少,跟她收集了好多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