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庆轩苦笑,“没事,就是忽然看到这里多了很多荷枪实弹的士兵,有些担心你。”
看她一脸的怅然若失忍不住盯着她问道,“芸舒,你—你和王督军的关系很好?”
石韵迟疑,一时竟有点答不上来。
关系很好吗?这还真不好说。
王督军曾把她当过姨太太候选,后来她却偷了王督军的东西,王督军因此打了她一枪(万幸没打着)。
再后来她去和人家交涉,想要换他手中另一只翾濮铃,结果交涉失败,东西没拿到,还一时意气,白送了一批挺值钱的货出去。
再然后大家同去缅甸,出生入死。
最后从景栋绕路回国的那一段也不太平,除了要应付日军的围追堵截,还要应付本地缅甸人不时的骚扰——他们是偏帮日军的。
一路打一路走,石韵那时候昏昏沉沉,时睡时醒,隐约记得卫士班的人轮番背过自己,有两次背着她的人格外高大,那宽厚结实的脊背她给按摩过好多次,十分熟悉,可以确定就是王督军本人。
到现在,他们两人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已经不大好说了。
要说是关系很好,肯定还不至于;但要说是关系一般,王督军却会在百忙中亲自来探望她,主动告之了另外一个翾濮铃的下落,不用她再多说,就已经派人去接洽了。而石韵这边也很自然地准备把自己做药品买卖积累下的货物都运去给王督军的队伍使用。
石韵斟酌了一会儿才回答出齐庆轩的问题,“也不能说是关系好,不过应该已经有了些默契和信任。”
齐庆轩,“那他对你?你们是——”
石韵知道他要问什么,忙摆摆手打断他,“现在国难当头,哪有功夫想这些!”
齐庆轩抿抿唇,他虽然只旁观了一小会儿,但男人的直觉让他觉得这两人中有一个大概是真的没有去多想,不过另一个就难说了。
石韵回身推开院门请他进去,把思绪从已经离开的王督军身上收了回来,开始和齐庆轩说起最后两篇稿子的修改细节。
说了一会儿后发现齐庆轩看着不大精神,问道,“你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
齐庆轩捏捏眉心,简单答道,“没什么,就是睡得有点晚。”
其实岂止是睡得晚,他昨晚几乎就没睡成。
他妹妹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妹夫和妹妹的丫头小喜鹊跑了!听说是拿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两人一起私奔去了香港。
齐二小姐受到了大打击,差点没被气死,昨晚到他这里来痛骂了那对【狗男女】一晚上。
可惜现在齐家的境况大不如前。
为了逃避战乱,举家搬到云南之后,齐家的已经从以前的锦东县大户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家,没权没势的,碰到这种事情也是无可奈何。
齐庆轩苦口婆心地劝妹妹想开些,那种道德败坏的轻浮男人跑了就跑了,不值得她伤心烦恼。
可是齐二小姐一时难以想开,在他那里连哭带骂的闹腾了一晚上,话里话外都是想让齐庆轩这个家里人替她出头,追到香港去找那两人理论。
齐庆轩报社的事情正忙,根本走不开,全民抗战的关键时刻,他总要尽自己所能为国出一份力,不可能在这种琐事上分心,所以只能耐着性子劝妹妹,一晚上都没休息成,今天精神难免萎靡。
要是前两天被石韵问起,他可能顺口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毕竟齐二小姐和小喜鹊都和石韵关系匪浅,一个是她前小姑,一个是她前丫头。
齐庆轩自认光风霁月,家里这些事虽然丢脸,他也不至于要特意去藏着掖着。
现在却下意识的不想在石韵面前提这些。
世事无常,自己妹妹当初自诩是受过新式教育的新时代女性,最看不起李芸舒。
然而现在她这个新女性却活得浑浑噩噩,在她眼中天崩地裂的大事,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觉得在李芸舒这里提都不值得一提,免得浪费了人家时间。
…………
孙参谋没过多久就联系了石韵,只不过给出的消息不是很好:翾濮铃已经被戴部长送给了别人。
孙参谋请石韵在昆明城中的如意居酒楼见面,酒楼里的汽锅鸡,酸汤鱼,芙蓉豆腐都是名菜,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还能将下面街景一览无遗。
可惜石韵这个时候既无心吃饭,也无心赏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满脸诧异道,“那位戴部长我在燕京时接触过,应该是个识货的,他怎么会轻易把翾濮铃送人?!”
孙参谋摇摇头,歉意道,“李小姐,当真对不住,那时戴部长不知从谁口中得知督军手里有这样一件古董,就托人来问督军是否愿意割爱,他原先只领了个闲职,在燕京家里养老,可是跟着撤到山城之后不知走了什么运,又被政府起复重用,管着物资调度的事情,我们也要经常和他打交道,既然开了口就不好太驳他面子,当时还是我劝督军把翾濮铃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