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嘴硬,“我向来最客观冷静了。”
石韵问它,“你难道不担心副官长?”
系统,“我——”,实在嘴硬不下去,闷声答道,“——我一想到他现在的情况就要难受死了!”
石韵赶回医疗队待的地方,想抽空给邢副官长煮点草药汤送过去。
然而战况忽然激烈起来,敌方密集的轻机枪扫射声越来越近,手榴弹也会不时在附近炸落。
没过多久,指挥部就传来了命令:撤!刘营长带队断后,其余人继续向东北方向全速撤离!
这一路撤得风驰电掣,然而日军仿佛是铁了心不歼灭他们这支队伍就誓不罢休,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等到能再次停下来的时候,石韵靠着树,几乎是闭眼的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意识是在系统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中再次回笼的。
自称向来客观冷静的系统正在喃喃低语,愁得不行,“怎么办?怎么办!这个方向,再走下去可就真是胡康河谷山了!”
石韵被它吵醒,揉揉眼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系统,“四个半小时。”
石韵看看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休息的人,挣扎着站起来,“我给邢副官长煮点药。”
系统还在着急,“马上就要进入胡康河谷山了!怎么办?”
石韵面无表情,“没办法,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先煮药。”
大部队的撤退路线,也不是她一个志愿医生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况且前有狼后有虎,危机四伏的胡康河谷山是狼;装备精良,来势汹汹的日本军队是虎,怎么选都是前路凶险。
十分熟练地拢起个火堆,用吊锅煮了两株路上挖到的草药,把浑浊的药汁灌进一个行军水壶里,“走,先去送药。”
系统又叹气,“唉——,这个草煮水的效果其实很差的。”退烧消炎还是得特效药。
石韵坚持,“总比没有药吃的好。”
邢副官长是个挺圆滑的人,但对石韵是真不错,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石韵也说不准两人之间算是什么交情,但真是很担心他。
背着药箱水壶往王督军的指挥部走的时候,耳畔又响起了零星的枪声。
没走几步,枪声就变得密集起来,夹杂着轰隆隆的炮响。
石韵加快脚步,猫腰小跑起来,寂静的营地几乎是转瞬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石韵跑在半路,撤退的命令便又传了下来。
她来不及回去和医疗队汇合,只能闷头跟着周围人一起撤。
一路沿着雾露河疾行,一个小时后,枪炮声渐缓。
石韵刚找了地方想坐下喘口气,就有一队人急匆匆地跑过去,其中夹杂着一个大嗓门,“快!快!送到前面去!”
石韵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似乎是王督军身边的卫士班长,连忙抬头去看。
只见葛班长他们好像是抬了两个伤员,急匆匆往前跑。
系统忽然着急,大叫,“快!快跟上!”
石韵不由自主地拔腿就追,跑了两步才想到,“对哦,跟着葛班长就能找到王督军的临时指挥部了。”
系统,“不是!他们抬的人是副官长!”
石韵脚下一绊,猛然站住,“你说什么!?”
系统,“他们抬的人是副官长和陈副官,两个人都——都受了重伤。”
石韵呆了一会儿,忽然又再跑起来,朝葛班长他们一行人拼命追去。
…………
又是在几棵面朝雾露河,背靠山林的阔大野芭蕉后面。
由于时间匆忙,临时指挥部的帐篷只搭起来一半,发报机和不少重要物品都露天摆放着。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张副官几个都已经红了眼睛。
葛班长在沉声向王督军汇报,“副官长带人去接应刘营长他们,中途遭遇到一小队日军伏击……”
王督军来到邢副官长和陈副官身边,低声问道,“小邢,你怎么样?”
邢副官长伶俐精干,在他身边跟了好几年,情分不比寻常,即便王督军向来情绪内敛,这时语气里也满是沉痛。
邢副官长费了睁开眼,声音虚弱,“还好,就是有点冷。”
他已经快要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只这两天一直在发烧,所以总是冷。
王督军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这两天让人抬着你走,熬过去,等伤口长合就好了。”
邢副官长心里明镜一般,知道王督军这话不过是在宽慰他。
极轻微地勾勾嘴角,“督军,您别安慰我了,”轻轻咳嗽了两声又说道,“我老家在江西,那地方小张知道,要是可以……”
张副官哽咽,“副官长,你放心,我一定送你回去,让你埋在家乡。”
邢副官长费力喘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