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副官这才小跑着跟上来。
邢副官长问他,“你小子刚使劲看什么呢?看得路都不会走了。”
陈副官还在摩挲着脑袋,满脸疑惑,听邢副官长问就朝斜后方一努嘴,“我怎么看那个人挺眼熟,偏偏又想不起来是谁,怪纳闷的,这就多看了两眼。”
邢副官长转头朝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株凤尾蕉旁边站着个人,身边还放着一堆箱子行囊,应该是张医生他们一伙的,被留在那边看行李。
那人穿着本地人常穿的那种宽袖宽腿的粗布衫裤,头上戴着个大斗笠,身材也不高,瘦瘦的,十分不起眼。
不知怎么的,这么个不起眼的身影,看在邢副官长的眼里竟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忍不住也回头多看了两眼,轻声惊讶,“还真是挺眼熟!”
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陈副官好奇问道,“副官长你也看着那人眼熟啊?那是谁?”
邢副官长摆摆手,“不知道,估计是张医生的助手,以前跟着他一起去过燕京的督军府,这会儿没空,等有时间我再过来看看。”
他本想着他乡遇故知,这两天总还得抽时间来看看张医生在军中习不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关照的地方,到时顺便再问问他那眼熟的小个子是谁。
谁知军队进入缅甸境内后,局势就急转直下,再抽不出空来做这些事情了。
作为先头部队的新六军比王督军的六十七军先进入缅甸十几天。
目标是协同英军保卫仰光,然而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同古时仰光就已经失守。
英军在仰光放了一把大火后全军撤离,一路向西北方的印度边境逃亡。
新六军在同古与一逃一追的英军日军遭遇,接到上面援助英军的指令后在同古摆开阵仗与日军展开了正面交锋。
新六军长途跋涉,一路急行军刚刚赶到同古,人困马乏,加之毕竟是出境作战,环境生疏,而日军在人数和重武器方面都占据了绝对优势,士气正旺,战斗力堪称可怕,这一场仗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新六军的先锋将官是个狠角色,麾下队伍的战斗力与意志力也极为强悍,硬是以劣势兵力顶住了日军连续几天的凶猛进攻。
这种情况下,后续援军的挺进速度就需要最大可能加快了。
王督军带着他的第六十七军来不及多想,立即全速挺进缅甸境内。
所有将士在踏过边境线时都怀着一腔保家卫国的壮志豪情,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协同英军保卫同古,反击仰光,把日军赶出缅甸!
然而国际局势的纷扰,各国利益错综复杂地交织碰撞,让六十七军在进入缅甸之后就卷入了一场烽烟四起,纷乱无序,既危机四伏又残酷绝望的战争之中。
…………
一个月后,腊戌地区的一处密林中。
不时响起的子弹破空声让人神经紧绷,士兵们猫着腰在林间迅速穿梭。
张医生和他几个朋友组成的医疗小队在离枪声较远处的一小块空地上拼命忙碌着。
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刚送来的伤员。
一个中年男子抹一把头上的汗水,看着一旁已经空空如也的几个行军背包颓然说道,“绷带已经全部用光了,各种药品也全部告罄,只剩一点用来消毒的烈酒。”
张医生忙着处理一个人的伤口,头也不抬,“没有绷带就撕衣服,优先给急需止血的伤员包扎!另外再让人烧点草木灰,民间用那个止血,实在不行咱们也可以试试。”
说话间,一个脸上脏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小兵呼哧呼哧跑了过来,焦声道,“哪位医生跟我来一趟,带上止血药和绷带!”
立刻有人告诉他,“请把伤员抬过来,我们这里实在走不开。”
小兵压低了声音,焦急道,“不行,孙参谋让一定过去一个人,是——”
是王督军的胳膊上被子弹擦掉一条肉,这会儿正血淋淋的吓人。
孙参谋怕动摇军心,让小兵悄悄来叫个医生过去。
那小兵见几个医生都忙得头也不抬,不由着急,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们是督军受伤了。
一咬牙,正要说是督军受伤了,快点抽个人出来,却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医生走过来,身上斜背了个小药箱,一把拉了他就走,“我跟你去。”
小兵看清那人的脸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李——李——,你是李——。”
他是王督军身边的勤务兵,但是不及小武伶俐,只能跟在他后面打下手,没和石韵搭过话,但这也不妨碍他对李小姐印象深刻。
眼前这人虽然剪了个男子发型,穿着和那几个医生一样的衣服,但那脸那声音绝对是李小姐无疑!
石韵朝他点点头,“是我,我记得你叫尹贵。”
尹贵受宠若惊,没想到李小姐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哎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