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时玄到家时,一眼就在门外花圃的路口看到了他们家小护卫的身影。
谢时玄提着衣摆下马车的时候,奇怪地瞟了他一眼。
这是一直在门外等他们吗?
苍鸿鸣快步走过来扶他:“先知,您回来了。”
谢天谢地,没有迷路。
他甚至都做好去通知广阳王满城找人的准备了。
感受到他内心高兴的谢时玄:“嗯。”
他回来,小苍这么高兴的吗?
还是说,是因为他把冷月带回来了?
谢时玄看着苍鸿鸣朝身后的冷月点头致意,想了想,应该是后者。
他就说,小苍和百晓生的关系果然不错,连这个都告诉小苍了。
“先知,观雪门的人想来我们这借宿一晚。”
在往里走的路上,苍鸿鸣告知了谢时玄一个消息。
理由是:“医馆满人了,他们身上有伤,需要静养,客栈晚上不够安静。”
先知住的地方当然足够安静。
哪怕有人想不安静,也闹不够半分钟。
想起那个被打得一团糟的驻地,谢时玄点头允了:“可以,你给他们安排房间就是了。”
苍鸿鸣垂眸:“是。”
走在两人旁边的冷月倒是看了苍鸿鸣一眼。
不仅是因为感知到苍鸿鸣武功不低,不像一个普通护卫,更是因为他刚才的那一番话。
医馆满人了?
她怎么记得昨天小弟子们还说,为了应对日渐增多的江湖客,颜老先生的医馆扩建了好几倍,供给一个广阳城的伤者住宿不成问题。
苍鸿鸣感知到身侧的目光,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他可没有说谎。
百晓生说医馆满人了,那就是满人了。
至于他们,他们只是来看病的病人,哪里知道医馆扩建了。
“先知回来了!”
“快进来,外面冷。”
“您可算回来了!路上没遇到不长眼的吧?”
谢时玄刚一进门就被众人围住,嘘寒问暖的。
搞得谢时玄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身份。
这好像是他家吧,为什么你们看上去更像主人家?
也太热情了。
***
京城。
一座昏暗的殿内,没有点烛光。
昭无双翘着一郎腿倚在首座,漫不经心地转着折扇,停顿了一下,用折扇挑起面前人的下巴:“怎么不继续叫了?”
“妖……女,你、你会遭……天谴的……”
低矮的案桌前正跪着一个人,脸庞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的老者眼睛中微光不灭,死死地盯着她,若是他现在健康,绝对会立即扑上前咬下这个女人的一块肉来。
这句话使得身后压制他的属下更谨慎了,手上使劲,再次把本就跪着的老者往下按。
半趴在地的虚弱老者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天谴?呵。”
昭无双挑眉笑了笑,脸上半点害怕也无。
“国丈成天就只会说这些神神叨叨的吗?”
她兴致缺缺地收回手,用手指整理着刚刚碰过对方的扇面。
“国丈果然是老了,竟真以为老天会在意谁当皇帝。天道无情,成王败寇而已,只有失败的人才会怪罪老天,依赖所谓的天谴。”
昏暗中,昭无双脸上笑意不减。
无论对方的目光有多可怕,她当没看到。
“这一点,江皇后就做得很好。”
对方忽然提及自己的女儿,下方目眦欲裂挣扎着的老者,动作凝滞了一瞬。
“你……”
迎着对方的目光,昭无双微笑,只顾低头手里玩着折扇。
“怎么,我夸她您还不高兴?当年,她为了得到兰熠随,使出的手段不比我差多少,您可别说您不知道。”
“…………”
国丈死命抬头盯着昭无双,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
几秒后。
“你是姜馈的女儿。”
老者嗓音难听得宛若刀刮锈锅,但字字清晰,极其肯定。
“啪”。
昭无双打开手中折扇,半遮脸庞,唯有那双充满野心的眸子暴露在外。
语气兴奋:“看,我就说国丈您知道。”
“毕竟,当初就是您‘亲手’把姜馈送给苗王的。”
那双近在迟尺的眸子弯了弯,从里溢出狐狸般的笑意。
却看得地下的老者浑身发冷。
居然是姜馈的女儿……
国丈开始颤抖,气势不再高昂:“……真是因果循环。”
嗤笑一声,昭无双直起身子。
“国丈怎么又不提天谴,反而说起因果了?”
“不过,这次倒是没说错,确实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得到什么结果都是报应,想来这般国丈是可以安息了。”
昭无双放下折扇,打了个手势,示意属下把人带下去。
颤抖的老者再次挣扎:“报复可以、但你不能拿大盛百姓一起陪葬,你……呜、呜呜!”
挣扎的老者再次被拽着他的人捂住嘴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