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青年的双眸忽然阖上, 眉心皱出深深的几道纹路。
掌下的硅胶水晶球已经彻底随着咒语彻底变硬。
小泉红子歪了歪头，与正按着水晶球的青年如初一辙的猩红色双眸因讶异微微眯起，两手缩紧, 感到神尾苍掌心沁出一层冷汗来。
占卜是一件十分看天赋的技能, 他们并不能从神尾苍的水晶球上看到什么。就连整体水晶球变硬都是靠着桌上那层软布凹陷变化看出来的。
而梅由明咨小老头听到神尾苍没有自己带点什么占卜用的道具时才会如此惊讶。好的道具总是能帮助占卜者得到更好的结果, 而像神尾苍这样既不要银底座也不要真水晶球的，反倒是魔法界的异类。
不过, 有些异类也不是坏事。小老头习惯性想要捋一捋自己下巴的长长白胡子, 但为了出门他早早把自己蓄起的胡子剪掉了。
神尾苍这孩子直觉不准这件事情在魔法界并不是什么秘密, 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是什么心思也无需多言。
他不怎么管事，但凑巧听到——或许也不那么凑巧，大抵小泉真叶也不是打算完全放养自己的两个孩子。
总之他既然知道了，难免想要管一管。
神尾苍此时却没有心思关注别的事情了。他原本并没有对这次考试抱有太多的谨慎之意, 毕竟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的占卜水平算不上好, 但绝对能应付过这次考试。
结果更是没有什么好说。在神尾苍的预想中，他的同期们本身的能力够强, 心性又远超常人, 在人才异常稀缺的警察体系里混出头来并不是难事。
只是事情往往不如人意。
黑发青年闭上眼后，一片黑暗的视野里仍有那枚水晶球，不是明净透彻的模样, 内里反倒泛着不详的红色。
很快那枚水晶球轰然炸开, 迸溅的红色沾满了他一整个视野。
神尾苍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剧烈的钝痛迸溅开来, 但他却不敢松懈一分一毫的精神。
他从不曾想过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没有他所设想的光明前程, 平凡日常, 只有触目惊心的鲜血、硝烟、烈焰与死亡。
神尾苍咬牙去看那片猩红中的破碎景象。
他能看到的并不多, 最开始只是明亮热烈，带着灼人热度的火光......
不，不是火光。
神尾苍迅速分辨了出来，这是爆/炸。
他脑中过了一遍自己同期们未来的规划，只猜测这应当与松田阵平或萩原研二有关。
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死于爆/炸......
但之后能勉强捕捉到的，带着弹孔、屏幕布满裂纹的手机和沾染了血迹纸页褶起的笔记本，便是任由神尾苍想得头疼欲裂也分析不出所以然了。
以及最后眼中留下的一片残旧的......花瓣？
神尾苍猛地睁开了双眸，抽回虚虚搭在水晶球上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竭力压制着呼吸不要过于急促，只是肩头仍有耸动的动作。
他眼角沁出了一点湿意，方才在占卜时眼中见到的场景仍旧在脑内留下了一层浅浅淡淡的红色。
那一层又一层浓厚和沉重的情绪仍然像是山峰一般压在他心上，仿佛是沉重的刀刃以刀背敲击在心口最为脆弱的缺口，再是坚硬冷酷铁石心肠的人都不能无动于衷。
但现在不是放纵的时候。
他眼角泛红，喉头哽咽，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浑然看不出方才心间砺刃的模样来。
他动了动被小泉红子捂在手中的手指，习惯性地回握了妹妹一下，扭头去看那边等着结果的两位。
神尾苍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嗯，结果不太好。”
“怎么了？”小老头又想要捻一捻自己的胡子，但下巴上那一层浅草般的胡茬根本没有被捻起来的客观条件，只有一只虚空抚须的手捏着空气上下华东，“是事业不顺还是爱情不畅啊？”
他还没有占卜，但看神尾苍那不算好的脸色，显然没算出什么好结局。
“嗯......事业倒没有不顺，不如说实在太顺利。”神尾苍勉强勾出一个不算失礼的笑意来。毕竟，如果松田阵平真的是死于爆/炸，那么他至少成功如心中所愿，加入了爆处组。
“爱情不顺啊，倒也常见。”梅由明咨点了点头，“占卜只是揭示未来的一个可能嘛，真要是觉得过不去，努力改变就好了，可不能因为占卜而认定未来。”
这也是神尾苍能够稳下心神的原因。占卜的意义是提示，他如今已经通过占卜得到了提醒，自然不会放任那个未来再次上演。
不管是烈焰昭示的爆炸还是极有可能源自犯人报复的沾血笔记本，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夺走朋友的姓名。
再怎么算，他也算是魔法水平不低的那一批人，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