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们。伏黑君从不让我单独行动。”清定担忧地看向面前面色阴沉的男人,略有些笨拙地抬起手,像哥哥经常做的那样轻轻揉了揉夏油杰的发顶,轻声细气地安抚他,“别担心,夏油前辈,你们依然排列在指令序列的最前列,而威胁等级低于我的人没有操纵我的权限。”
“所以啊,杰,你要更努力才行哦。”五条悟语气凉凉,自嘲道,“我家小可爱是个超——现实的人啦,如果太弱的话是会被他杀掉的哦。”
他耸耸肩,竖起大拇指在颈间轻轻一划,对着夏油杰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而看上去温柔腼腆的清定,正无比乖顺地依偎在他身边,洁白的裙摆像是柔弱的花瓣般脆弱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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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后,终于不用戴假发的清定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舒适自在的家居服,像只忙碌的小松鼠一样将买回来的战利品一一归位。
他完全无视了那个被五条悟拖到地下室的俘虏,就仿佛五条悟手里拎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袋垃圾。
“那群烂橘子果然还不死心。”
温馨和谐的晚饭后,趁着清定辅导小惠作业的时间,两个咒术师来到地下室进行些不那么温馨的咨询。
地下室摆满了各种看上去极端凶恶的器械,原本就被吓破了胆的杀手此刻眼神空洞,蜷缩着痉挛的群体倒在角落里,只有时不时起伏的胸口能证明他还活着。
夏油杰的白衬衫整齐挺拓,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健壮有力的小臂,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一个手术托盘上的工具,闻言轻笑一声,“他们在害怕,不过不是害怕清定,而是在害怕只受我们控制的他。”
几缕刘海不羁散落,遮住了男人锋芒毕露的狠厉眼神,他看向一旁正拿着空气清新剂喷来喷去的五条悟,挑眉道:“我说,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些什么?”
“两年前的事真不是清定做的?”夏油杰表情平静,仿佛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不是三十八个咒术师的死亡一样。
他轻轻转动着手腕处的佛珠,却深知若神佛有灵,也绝对不会渡他这种罪孽深重的人。
五条悟挠了挠头,似乎为这个话题感到烦躁,他抿起嘴唇,眼神凶恶雪亮,像一头焦躁不安的野兽,“……这事麻烦就麻烦在这,只有老子相信真的不是他做的。我了解他,杰,我亲手养大的他。”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挚友,苦笑道:“从他第一次杀人开始,他战斗过的现场从未留下过痕迹,更别说尸体,那些色泽华丽的流体金属甚至可以腐蚀氧化铜,就像往强酸里丢入一团纸一样容易。”
“脑死亡?还有那么明显的证据?所以两年前的事绝不是他做的。”
他的语调又轻又柔,那双璀璨如星的蓝眸凝视着夏油杰的双眼,忽而一字一句道:“杰,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什么?”
“唯一能够证实清定残杀咒术师嫌疑的就是那段来路不明的视频,我检查过无数次,那是真的,没有修改过的痕迹。但是杰。”他的语气无比笃定,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强势,“那不是他,就算长得一模一样,我也知道那不是他。”
视频中,那双透过摄像头看过来的金眸里承载了太多人类复杂丑恶的情感,而他的小羊羔甚至还没有一个健全的人格。
五条悟走到那个俘虏面前,修长的手指微张,被精准控制的森寒咒力毫不留情地抹杀掉了一条沾满无辜之人鲜血的罪恶生命。他静静地看着对方眼睛里的恐惧慢慢消散,最后化成一片虚无,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美丽而危险的金属浪潮的自己。
“我做得好吗,哥哥?”那甜蜜的,羞怯稚弱的声音仿佛回响在耳边,那被他所喜爱的,金色耀阳般的瞳孔冷得像冰。
人类会因为未知而恐惧。
“你知道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单枪匹马解决掉刺客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杰?”他轻声道,“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从那之后我进步的速度比谁都快。太过完美的事物往往会很快毁灭,所以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会变成我的敌人,而我知道自己绝对下不了手。”
“所以当我发觉他莫名其妙地吸引并恐惧咒灵的时候,我甚至感到一丝安心,因为他有弱点。”
沉默良久后,夏油杰忽而哂笑一声,无奈答道:“他的弱点不是咒灵。”
“他的弱点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