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晌午,周悦坐在书桌前,努力写着《延禧宫》话本的下半部,这是他早就答应了林思韵的,可是最近因为黑化值的事情,他整个人心浮气躁,拖了两个多月还没写完。
“唉,烦死了!”他写了大半页,字迹越来越歪歪扭扭,实在写不下去了,索性把纸张团成一团,从窗户狠狠抛了出去。
“周悦,扔什么呢?”
窗外正好有人路过,那人一把抓住纸团,展开之后细细一看,登时勃然大怒:“好你个周悦,我就说你怎么一直不来落珠峰,敢情这《延禧宫》的下半部才刚刚开始写啊!你自己说说,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来人自然便是林思韵,周悦拖稿多日,他实在等不及了,索性亲自跑来灵犀峰瞅瞅。
两人如今的关系已经非常熟稔,周悦有气无力地趴在书桌上,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你就饶了我吧,真的写不出来了。林思韵,林峰主,林大哥,林大爷,我给你磕头还不行吗?”
林思韵冷笑一声:“周悦,你以为你磕几个头很值钱吗?你觉得我会稀罕吗?我要的是话本!话本!!”
周悦趴在书桌上直哼哼。
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林思韵一时半会儿倒也拿他没办法,这位清冷琴修气呼呼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其他话本,却在书桌上看到了一盘新鲜玩意儿。
林思韵用指尖戳了戳那盘红糖糯米饼,好奇道:“这是凡间吃食吗?你一个最讲究养生的丹修,怎么会吃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说……很好吃?”
周悦懒洋洋地把那盘红糖糯米饼推了过去:“还不错。”
“此话当真?”林思韵犹豫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伸出两根指头,有些嫌弃地拈起一块糯米饼,轻轻咬了一小口,而后眼睛陡然亮了。
周悦期待道:“味道如何?”
林思韵掩饰般轻咳一声,淡淡道:“味道嘛,只能说勉强而已,估计小孩儿会喜欢。待会儿我打包几块回去,给我那些童儿们吧。”
周悦厚着脸皮道:“没问题,你都拿走,算我补偿你的。至于话本嘛……”
林思韵立刻冷笑一声:“周悦,你休想糊弄我,这凡间吃食只是个添头罢了,话本我最多给你宽限三日,不能再多了!”
周悦立刻趴回了书桌,一副铁了心摆烂的模样。
就在此时,只听“啪”一声轻微的响动,或许因为姿势关系,周悦脖颈间那块玉佩滑了出来,落在了桌面上。
“这是什么?”林思韵有些好奇地凑过去,伸手拈起那枚玉佩,“玉佩?以前没见你戴过啊,好像也不是什么灵玉吧。”
顾雪城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哥哥毫无形象地趴在书桌上,一副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而那个装模作样的林思韵弯腰凑在哥哥面前,一手拿着属于自己的红糖糯米饼,一手拿着哥哥的鸾凤玉佩,一脸好奇。
顾雪城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极为不舒服,胸口有种堵得慌的感觉,这姓林的在做什么呢?那是自己的红糖糯米饼,那是和自己一对的鸾凤玉佩,他一个落珠峰的外人,还真是好意思!
顾雪城如今还没满十四岁,思想十分纯净,倒也没什么其他心思,但是那股少年人对兄长的仰慕感和独占欲,却是不分年龄的。
这时,林思韵拿起糯米饼,又咬了一小口:“周悦,你这糯米饼是买的,还是自己做的?”
周悦还没回答,顾雪城已经忍不住了,重重一步踏进房间。
他这一步动静着实不小,周悦和林思韵同时抬头向他望来。
顾雪城不动声色地瞥了林思韵一眼,他心中极为不快,脸上却露出非常礼貌的笑容:“哥哥,林峰主。”
周悦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东倒西歪,立刻坐直了身子,笑道:“小城回来了啊。对了,我听说你今天去问剑峰了,还和陆子霖的得意门生过了招?叫陈……陈玉的那个?”
顾雪城的剑术进步神速,灵犀峰上没有能和他喂招的童儿,他便偶尔会去问剑峰,和陆子霖的弟子们过招,陆子霖不拘一格降人才,十分欣赏顾雪城,倒也并不护短。
今天和顾雪城过招的,是一位十五岁的天才少年剑修,陆子霖的关门弟子,修真世家陈家的嫡出小儿子,陈玉。
顾雪城点了点头:“嗯,我今天和陈玉过了招。”
周悦兴致勃勃道:“听说那个陈玉根骨清奇,天资极高,是他们全村儿的……全家族的骄傲,陆子霖上次下山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他真人怎么样?”
顾雪城刚想谦逊两句,忽然眼角瞥到了林思韵,他立刻改了主意,微微仰起下巴,略带倨傲道:“不怎么样,手下败将而已。”
林思韵忍不住挑起了一边眉毛:“周悦,你家这位小弟弟,年纪轻轻,倒是骄狂。”
周悦也有些意外,顾雪城一向低调谦逊,十分乖巧,今天忽然有了几分倨傲狂放之态,倒让他有种新鲜感。
不过嘛,俗话说年少轻狂,少年人就是要张狂一些才好,难道还要柔柔弱弱,娇娇滴滴吗?
想到这里,周悦纵容地笑了笑,也不斥责,只轻飘飘道:“小城,不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