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这些年也从未防备过。
从他知道自己爱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付出了全部的信任。
可她到底,辜负了。
*
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吴惟安从烨山村回来后,便早出晚归,甚至隔三差五不回。
太子党的其他大人们也差不多。
朝中这几日,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底下却波涛汹涌。
纪云汐自从那日在桂花宴上点了火苗后,她就没再管五皇子这事,全权交给了吴惟安。
就如同她把赌坊和布庄交到管事手里,用几日时间评判他们没问题后,她便彻底放手。
毕竟,纪云汐做的都是投资的活,她一向不太爱自己干。
朝中这种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自然还是吴惟安比较擅长。
过了大概十几日,某天清晨,天蒙蒙亮之时,吴惟安才踏进院门。
他带着一身夜色,粗粗洗了个澡,在去翰林院之前,叫醒了还在睡的纪云汐。
纪云汐睁开眼,朦朦胧胧看见床边坐着的人。
白日翰林院,晚间大人府邸,接连和太子党的大人们密谋数夜,哪怕是吴惟安,也是一脸难掩的疲倦。
他也没什么玩闹的心情了。
觑见他脸上神色,纪云汐很快便清醒过来。
她从床上坐起,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今夜动手?”
吴惟安淡淡嗯了一声。
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纪云汐不再袖手旁观。她想了想,特地问道:“你可会亲自去?”
吴惟安摇摇头。当他脸上没了伪装的神情时,宛如风平浪静的海面:“我刚和邢舒月见完回来,我给她提供了不少人马,武功皆不俗。她也告诉了我蛊毒秘方的位置,圆管事会带着雪竹他们三人亲自去拿,足矣。”
圆管事四人,是吴惟安这些年亲自栽培的。
邢舒月已经事先提供了五皇子府的布局和一切机关,以及秘方的位置。
到时,邢舒月与五皇子会做最后一个了断,圆管事四人去取秘方。
无论从哪个层面看,都是万无一失。
吴惟安没有亲自去的必要。
可纪云汐却有些不安。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在追捕前就吊死在家中,说是畏罪自sha。
但怕是背后之人要保五皇子,防止这两位大人在牢中扛不过严刑逼供,供出背后的五皇子。
而且,这本书,五皇子有主角光环,总能死里逃生。
吴惟安在原书中,算是五皇子的金手指之一,就从玄学上来说,吴惟安在原书中是五皇子的人,总也能沾到一点主角阵营的气运罢。
纪云汐深思片刻,定定看向他,“我想你亲自去。”
吴惟安眸光很深:“为何?”
他不太亲自出马。
只要出去,总有遇险的可能。
他之所以培养雪竹四人,就是让他们在这种时候,能挡在他面前。
人死如灯灭。
谋士不立于危墙之下。
纪云汐道:“五皇子似乎总能化险为夷。你知道,这种能置五皇子于死地的机会,兴许就这么一回。”
望着他如海底幽深的双眸,纪云汐声线微柔:“你不去,我很难放心。”
吴惟安望着她,轻叹一声,收回视线:“知道了。”
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翰林院该迟了。”
他起身:“走了。”
纪云汐下意识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摆。
吴惟安回过身,低头,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尾音很轻,轻得如同院子外枝头掉落的一片花瓣:“怎么?”
纪云汐收回手,极其认真地交代:“一定要快,不要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不要给五皇子说话的机会,不要和他说哪怕半个字。我怕他有救兵。”
从书的角度来看,站在五皇子立场,他是主角,那她和吴惟安就是反派。
反派往往死于话多。
*
夜深沉如水,星月隐在厚重的乌云之后。
五皇子府。
五皇子静静坐在厅内煮茶,在等人。
丑时时分,他等的人悄然而至。
那人用他亲手所教的轻功,一身黑衣,轻巧落在厅内。
她手里拿着把剑,一双黑色的杏眸静静看着他。
五皇子内心一片废墟,他道:“不揭下面纱吗?”
邢舒月闭了闭眸,拉下了面罩。
“为何?”五皇子的语气里,带着极深极深的痛苦。
原来被挚爱之人所伤是这种感觉,比年幼之时,他亲眼看见母妃离世,更伤。
邢舒月握紧了手中的剑:“殿下,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她一字一句,说得很轻,却沁着血与泪。
没有人知道,当她得知他是杀父仇人时,她是如何的心如刀绞。
五皇子轻叹:“你果然知道了。是那日桂花宴,纪云汐告诉你的罢。”
邢舒月没说话,权当默认。
纪云汐给的线索并不全面,反而支离破碎。
可邢舒月不傻,有些东西,看一眼就知道了。
但邢舒月还是不愿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