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退涂鸦几下递给云居久理:“喏,就长这样。”
云居久理认真地接下来,看了一眼上面的“香蕉”简笔画,脸色骤然变黑。
“这能看出来什么啊!”云居久理把纸扔回桌子上。
松田阵平指着“刀把”位置:“我画得不清楚吗?”
“真是辛苦您的认真创作了,这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刀。”云居久理抱着手臂发怒。
“首先,这是一把弯刀,手掌大小。”松田阵平很认真地解释。“然后,喏、这里,刀把的位置有一个英文‘H’。”
“……”云居久理。
*
云居久理在晚上下班的时候去了一趟附近的图书馆,收揽了一堆刀械收藏图鉴,然后一个人捆成厚实的一扎扛在肩上回了家。
律所到松田家里虽然只需要拐一条街。
但云居久理扛的书实在是太多了。
围观遇到好几个热心男士看到还想帮她一起背,但云居久理吃过一次被绑架的亏,对这些不认识的陌生人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而婉拒。
松田阵平和她到家的时间只有前后脚,刚开门就看到云居久理拉着台灯坐在桌前一本本的翻阅。
“你在看什么?”他摘掉领带,扔在旁边的衣架上朝她走过来。
云居久理举起手里的书,把封面对准他:“栗山把她的图书券借给我了,这些是我从图书馆那边借来的。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你说的羊角刀?”
只要是涉及到跟她之前人生有关的事情,她就格外执着呢。
松田阵平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刚好书桌够两个人坐,他们俩人头挨着头一起翻阅刀械图鉴。
“那把刀的形状很特殊,刀刃的弧度和这个差不多、但是刀刃上面有一些很奇怪的锯齿状。那些锯齿状刚好能撬开固定炸弹的螺丝。所以我印象很深刻,但这些书上面都没有,刀刃扩廓吧比较像齿轮。另外,刀身上有很漂亮的花纹,不像樱花也不像菊花,而是鸢尾。喏,和这个差不多。”
松田阵平一边说,一边在那几千页的图鉴里寻找类似的军刀。
云居久理在旁边抽出一张纸,然后拿起一支铅笔在上面按照松田阵平所说的形状进行绘制。
松田阵平阵平惊诧道:“你还会画画呢?但我记得我在查你资料的时候,你高中的副课评价,你的绘画课成绩是不及格哎。”
“感觉自己好像会一点。”云居久理一边从那些被松田阵平说很像的图鉴里,借鉴上面的造型来拼贴,一边在纸上面写写画画。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画画。
只是听松田阵平在说的时候,手很痒,很想要把那些刀柄的造型拼凑在一起然后把它画出来。
松田阵平觉得她绝对藏拙了。
在看到完成图的时候,他端着那张纸抿嘴。
“怎么了?不是这个吗?”云居久理问。
松田阵平摇头:“不是,是你画得太像了,就是这个。”
简单的铅笔、简单的明暗关系、简单的造型勾设。
那柄栩栩如生的羊角弯刀便呈现在纸上。
松田阵平赞叹道:“真是神奇的肌肉记忆啊,看来小山医生说的没错,虽然记忆被清零但是并不影响你判断能力和行为能力……嗯?你的表情……你不舒服吗?”
云居久理看着纸上的那把羊角弯刀。
她的心脏忽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导致心脏跳动频率降低、耳膜微微嗡鸣、眼前的视野被聚焦在纸上完全看不到其余任何事物。
这种感觉和上次看到“方块A”的时候很像。
但要远比上次强烈很多。
这种情况保持了很久,直到松田阵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才让她从这种灵魂被分割的状态里回神。
“你脸色怎么这样?”他摆正云居久理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你不舒服吗?”
云居久理的声音也有些木讷:“不,我、我就是觉得这把刀……让我感觉很熟悉。”
但她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让她觉得很熟悉。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就像是饥饿很久的人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可是无论如何寻找都没有办法找到食物的来源。
松田阵平说:“当然了,从那把刀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你携带在身边很久的。”
云居久理想不起来。
但这是她从失忆之后,第一次有这样的特别情绪。
这张画有羊角弯刀的图纸,被她如获至宝地捧在手里。
一晚上的时间里,云居久理都在盯着这张纸看。
但并没有唤醒藏匿在她内心深处的什么记忆。
直到后来云居久理趴在案桌上疲倦地睡着,松田阵平才好笑地从旁边摘下来他的外套,套在云居久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