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条青方也觉得这个小姑娘疯了。
他第一次见到云居久理的时候,还是在两周前的庭审现场。
很年轻、只不过是刚大学毕业的年纪。
那个时候脸上还戴着一只防近视的眼镜儿,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如果不是身后有人提醒,中条青方都没注意到那个捧着一摞书跟在妃英理身后的年轻女人也是个律师。
害羞、胆怯。
甚至还会因为递交证据的时候匆忙,而被妃英理教育的掉眼泪一直鞠躬道歉。
那个时候,中条青方以为这是一个好拿捏的小姑娘。
随便吓唬吓唬,肯定就会什么都听他们的。
毕竟是混黑的人,而且他们也是靠放高·利贷赚钱。
如果被同行们知道,自己一个黑丨社会在律师那里丢了场子一定会被笑话死的,这样一来自己以后也没有办法管理下面的人。
所以这个面子一定要找回来。
但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
本来打算吓唬吓唬、录个什么道歉的视频之类的就算了。
结果警察来得那么快,还当场人赃并获。
中条青方这也是第一次认真打量当初那个只会跟在妃英理屁股后面的小姑娘,被她那双冷静到极致的瞳孔冻住,仿佛笼罩在一束由她视线化作的冰柱之中,自己无力反抗。
他被这样的视线刺激到了,身为一个老大的尊严也受到了侵犯。
中条青方不慌不忙地斜靠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雪茄,后面的人非常自觉地拿出火柴帮助点燃。
他沉沉地吸了一口,饶有兴致地看着云居久理:“云居小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云居久理声音不高不低,举起了自己的手腕把勒痕展示出来:“用绳索勒住他人,限制他人行动,这是典型的监丨禁手段。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是误会也好、是消息传达失误也好,在绳索捆在我手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违法。”
中条青方的面色微微变暗:“可据我所知,云居小姐对我的人也动了绳子。小风的脖子都快被你勒断了!”
“我是出于自保,他也没有生命危险不是吗?”云居久理面无表情。
中条青方被气笑了,讥讽道:“你觉得你值一千万?”
云居久理也笑了:“我值不值另说,你的人值不值才是最重要的。中条先生,你愿意花一千万把人捞出来吗?”
全场寂静。
栗山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此时此刻坐在这三个黑丨社会面前的女人是云居久理。
她看向了自己的老板,妃英理的反应也跟她差不多,但妃英理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而是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观摩着。
之前在警视厅的时候,妃英理就觉得云居久理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她也只当做是云居久理经历过爆·炸和绑架两个事故后,产生了一些情绪上的变动。
但……现在坐在那里的……还是云居久理吗?
云居久理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直直插在中条青方的心窝处。
没错,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和解把人捞出来的。
倒也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关爱“员工”。
纯粹是怕那两个家伙把自己供出来。
这两年,警方们对黑丨社会的行为约束力越来越多。
所有之前涉及过黑丨帮的人都开始明哲保身。
警察又都是一群闻着血腥味就缠着不放的家伙,如果真问出什么就不太好了。
中条青方的脸色彻底暗了下来,他捏着雪茄的手微微用力,隐忍道:“云居小姐,我今天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你这样拿我们开涮的话,把我们惹恼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给中条青方点烟的人面带怒气,跟着嚷嚷:“开口就要一千万,你这才是讹诈!”
云居久理摊手:“我只是提一个数字而已,愿不愿意是你们的问题。当然,到时候我也会去找公证处公证,这笔钱是你们给我的精神损失以及误工费。”
站在沙发后面的两个人气得干瞪眼,但又不敢在警察面前做什么,只能面面相觑了一眼后同时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老大。
这次是中条青方自己手里的人办事不牢,身为老大自然要帮忙买单。
他的脸色变了几番,就像是一块碎裂开来又重组的青石板,最后在吸完不知道第几口雪茄之后道:“五百万。”
在旁边听着的栗山绿震惊了。
这、这是同意用金钱的方式解决纠纷了?
怎么还开始讨价还价了?
大部分人在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都会选择拿钱了事吧。
栗山绿抱着茶托,听到云居久理不急不忙道;“一千万。”
中条青方的眼神开始变得危险:“六百万。”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