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宛却不大信傅长宜的话,刚才在花厅里,徐衍不过轻轻瞟了她一眼,目光却落在了傅长宜的身上,和煦的笑着,要说两人不熟她可是不信的,可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过那徐衍倒真是厉害,说道:“在大兴的时候,徐叔父还只是左庶子,不过半年未见,却换上了绯色官袍,不知何时又升迁了。”
长宜也注意到了,不过永城侯在场,倒不好相问,但她听舅母说过,皇上十分看重徐衍,钦点了他为皇长孙讲学,如今也有些年头了,升迁也是早晚的事。
长宜派了人去打听,回来说:“徐大人上个月升了正四品的少詹事,此次和永城侯来保定,是奉命屯兵的。”
长宜有些讶然,正四品已经是个不小的官了,还是少詹事,那可是只有翰林学士才能胜任的。父亲进士及第多年,却还是个正五品的府同知,徐衍可是比父亲小了有一旬。
不过父亲中进士的时候已经二十有七,徐衍却尚未及冠就大殿传胪了。
长宜想了想,沿着抄手游廊去了厨房。
她亲自盯着厨房的婆子做了些精致可口的糕点,着人送去了花厅。
过了没一会,傅仲儒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说傅仲儒留了徐衍在府上用饭,让长宜准备宴席。
长宜不敢有所怠慢,立刻把冯管事叫到了东偏院,拟了七八样菜色,让他赶紧带着人上街出去采买。
等冯管事走后,长宜则带着人去了后院的酒窖,她记得徐衍是能和舅舅喝得开的人,待客又怎能少的了酒呢。
长宜仔细挑了一坛子竹叶青酒。
挑好酒长宜又去了厨房,等忙活的差不多,派了人去前院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饭,等那厢来回,长宜已经沐浴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她带着人去了花厅,在偏殿摆好桌椅,隔着屏风听到傅仲儒还在和徐衍谈论官场上的事。“……胪朐河一战,损失将士数十万,这宁国公到底是轻敌大意了,皇上这次要你去宣府筹划军务,是御驾亲征还是让赵王带兵前去?”
如今太子早逝,皇长孙年幼,身为皇叔的赵王蠢蠢欲动,他早年却跟着皇上征战立下不少战功,皇上本就有意立他为帝,若这次启用赵王,那以后的皇位……
这话又怎能轻易试探,长宜觉得父亲有些莽撞了,叫了冯管事过去,说了几句话,让他去请父亲和徐衍用饭。
徐衍透过屏风看到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左手轻轻扣了两下椅缘,缓缓道:“傅大人,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得到的,若有战事,朝廷上下也是瞒不住的。”
傅仲儒也察觉失言,正想着说些什么补救,就见冯管事从门前进来,回道:“老爷,宴席已经摆好了。”替他解了围。
傅仲儒连忙站起身,比手道:“行之,这边请。”一边又偷偷打量徐衍的脸色,见他脸色淡淡的,一时倒也瞧不出来什么。
长宜已经带了人下去,她不敢走远,就待在花厅后面的三间小抱厦里,让木槿回东偏院取了她的绣绷过来,祖母的生辰就要到了,她想给祖母做个里衣。
丫头开了槅扇,长宜在罗汉床上做了会针线,只觉得天色越来越暗,抬头一看天空,从东边吹来一大片乌云,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她放下针线去廊下,片刻之间倾盆大雨已至。
冯管事打着伞过来道:“老爷高兴,非要和徐大人比拼酒量,这会子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长宜只觉得头痛,父亲好好地,和徐衍比什么酒量。这是他能比的吗?
她连忙吩咐青竺去厨房煮些醒酒汤来,跟着冯管事去了花厅,槅扇开着,长宜看到一身绯袍的徐衍端坐在圆桌前面,眼神澄明,而傅仲儒已经喝的脸通红了,手中还握着一只酒盅,絮絮叨叨的说着制艺上的一些事。
长宜入内,走到徐衍跟前行了一礼道:“家父不胜酒力,让叔父见笑了。”
徐衍望着长宜羞红的脸颊,也觉得有几分尴尬,他并不知道傅仲儒的酒量会这么差,若是早知如此,他连酒坛都不会叫人开了。
他虽是酒量好些,素日却是不怎么喜欢饮酒的。
若不是傅仲儒说一定要喝上几盅,他不好拒绝,谁料几盅酒下肚,傅仲儒却先喝醉了。
徐衍摇了摇头。
这会子外面还下着雨,不好回书房,长宜让冯管事先扶着傅仲儒往花厅后面的抱厦休息去了,她请了徐衍去花厅小坐一会。
丫头重新上了茶,长宜方才开口道:“叔父何时从宣府回来的?刚才永城侯爷在,不便说话,说来还要恭喜叔父的。”
她是指他升迁的事。徐衍笑了笑道:“上个月就从宣府回来了,我再去沈府,听说你立夏之前就回了保定,怎么也没多住上几日?”
“父亲生了病,我就回来了。”长宜轻声道。
谁料回来后,却听说了薛姨娘有孕的事,只是这些都是家中的琐事,不便明说。
花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外头大雨哗哗落下的声音,庭前的海棠花树正随风摇摆。徐衍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见长宜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他看到她露出的一截手腕上,带了一对白玉镯子。
她肌肤细腻白嫩,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