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天我去余杏农贸市场了，回去的时候听别人说的。”
“那你知道他回去干嘛了吗？”
“……不知道。”黎昕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悲凉，中秋节吗？
原本应是团圆的日子，他们一家不知为何，去四散无聚。
那是妈妈去逝的日子，他不一定会每年在这个时间回来，每次回来呆的时间也不久，总是在黎昕没在家的时候回来。
黎昕已经不知道是何时见过他，他的样貌在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
不知何时村里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瘾君子，他们一家似乎被整个村子孤立，没有人愿意与一个瘾君子家来往。
黎昕从最初的暴怒反驳，想找他对质来反击那群谣言的村民，每每回来都错过与相见。
黎昕每次都向奶奶求证，奶奶最初的安慰，到后面的沉默，黎昕也知道，不论是不真的，但是对外面的人来讲，就是真的。
他们一家成为村里饭后茶余的谈资，见到他都得躲着走，刺痛了黎昕幼小的心灵，更有人直接断定为，有其父必有其子，更是让黎昕孤寂了整个童年。
好在村民们虽然歧视瘾君子一家，但遇大事时，还是会伸手搭把手，让黎昕还是觉得欣慰不已。
“你爸最近有打电话回去吗？”何成贵询问打断黎昕的思绪。
黎昕脑袋里突然空白了一瞬，手暗自握紧，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没有。”
何成贵看了黎昕一眼，就在黎昕以为谈话还会继续时，何成贵去沉寂下来。
半晌，何成贵淡淡的叹息，似怀念道：“你爸是爱你的。”
黎昕听闻，不由得扯起一抹讥讽的轻笑：“是吗？”
何成贵没有看后视镜，就知道黎昕是何总表情，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黎昕没有应声，但还心底还是不屑，爱吗？那是什么，就边见上一面都不愿意，何来的爱？
车子慢慢的停下，何成贵与国字脸带着黎昕去了医院里的太平间，黎昕下车后，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僵硬的步伐跟在两人身后。
医院的太平间是在负二楼，下车后，国字脸敬茶先进了医院，何成贵带着黎昕在大厅停留片刻后，向电梯口走去。
黎昕从来不知道，生与死之间的距离竟然会这么近。
一条地平线，生分阴阳似的，隔绝了生与死。
从明亮到黑暗，也仅是短短的距离。
从进了电梯，黎昕整个人就处于当机状态，木然的跟在何成贵身后，听着他们一个个指令行事。
直到踏入那个阴暗的地方，黎昕感觉到自己被阴寒之气包围，一颗心提得老高。
黎昕直愣愣的看着他们从冰柜里拉出尸袋，对比，再拉开后拉链，露出里面一张苍白的面容来。
多少年了，那个沉寂在记忆深处模糊的面孔清晰的跃入眼前，黎昕喉咙仿佛被人扼住，瞳孔紧缩起来。
整个世界好似失去了声音，只有那张熟悉的脸，印入脑海深处，黎昕几乎要站不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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