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妤一连串问题,像一把把刀子,直直地扎在盛芸儿心上。
“不!不!你根本就不懂!”她嘶吼着道,“你不就是因为我的身份吗?我知道自己出身不高,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生在金银窝里吗?你想要什么,你的家人都能给你。我没有这些,这就意味着我只能本本分分地做一个下人吗?”
“凭什么,你来告诉我,凭什么?你背地里也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吗?盛家二房的人是怎么死的,沈家又是怎么完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盛芸儿说着说着,仰头大笑起来。
秦妤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盛芸儿会这么想。
“芸儿,人是要努力,但不是这样努力的。”秦妤有些无奈地说道,“两年前,我只是沈家送到盛家的替嫁丫鬟,丈夫在新婚之夜暴毙,无依无靠。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努力得来的,要说利用,我也只是利用了那些人的歹心。至少,我是问心无愧的。”
“哈哈……你终于承认了,你利用了别人。”盛芸儿瘫坐在地上,“秦妤,别再骗人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
荷香又生气又痛心,呜呜哭起来。
秦妤知道,盛芸儿这样,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从柴房出来,正遇见盛长弓和孙氏一前一后走过来。
这夫妻两人弓着腰,不敢看秦妤的眼睛。
自己的女儿做了这种事,他们脸上无光,压根抬不起头来。
孙氏唯唯诺诺地道:“太太,我们这就把芸儿带回去,严加看管,求太太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她这一回。”
秦妤扶着孙氏的胳膊把她拉起来,道:“去好好劝劝她吧,我娘家人的脾性,芸儿就算嫁过去,也未必见得有好日子过。”
“知道的,知道的,给人做姨太太能有什么出息。”孙氏连连点头。
秦妤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孙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这孩子真是翅膀硬了还是怎么着?你怎么这么糊涂,做出来这种混账事呢!”
……
家里这样闹腾,秦妤也没什么胃口。
盛延卿特意下厨,做了几道精致的开胃小菜。
他给秦妤夹菜,柔声哄她,“别想了,过一会儿就让她的父母把人领回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就是心里气!”秦妤叹气道,盛芸儿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她没办法那么豁达。
“为了一个外人,委屈我的夫人和儿子,我可不答应。”盛延卿板起了脸,“这件事你别再管了。”
要治一个盛芸儿,盛延卿有的是办法。
秦妤夹了一块红烧肉嚼着,摇头道:“那可不行,这件事毕竟和我哥有关,是我娘家人的事,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
盛芸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个顶棘手的问题。这毕竟是秦家的血脉,秦妤没办法狠下心。
她吃着饭,还在琢磨,“必须要把我哥给揪回来了,他惹事的不嫌弃事大,这种时候了还在外面逍遥快活。”
“你呀,总算是开窍了。”盛延卿笑着道,“都是大人了,这种事情可以自己解决,总不能事事都要你兜着。我自己的媳妇儿,我可要心疼了。”
“我老公的嘴真是被我逼得越来越甜了。”秦妤有些感慨地道。
盛延卿笑着指了下自己的嘴唇,“尝起来味道也不错哦……”
“多大的人了,别胡闹,宝宝……”
她话还没说完,盛延卿的嘴唇便霸道地覆了上来,他道:“我亲自己的媳妇儿,天经地义,谁敢有异议?不过,你刚才叫我什么,老公是什么意思?”
“就是……亲爱的意思。”秦妤敷衍着道,有时候,她嘴里还会蹦出来一些二十一世纪的用语。
盛延卿已经习惯了,从来不会深究。
两个人坐在饭桌前,一顿饭总要吃上好久。
荷香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小声道:“盛芸儿的爹娘已经把她带走了,他们说等过几天亲自带盛芸儿过来请罪。”
女儿做了这种事,孙氏和盛长弓脸上无光,这会儿是真的没脸见人。
秦妤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吩咐道:“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许再提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务必把所有人都通知到了。”
荷香点头,“是,太太。”
所有人,当然是包括守芳斋的赵明玉,荷香也知道,如果不是家里这位老太太背后煽风点火,这件事不可能传地这么快。
秦妤坐在沙发上翻看几张图纸,煦儿和晋熹现在已经按部就班地去学校上课了,没了两个吵吵闹闹的小孩子,家里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得了空闲,她要再把温室的图纸好好琢磨一下,尽快落实。
盛延卿从楼上下来,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一边系扣子一边朝秦妤走过来。
“阿妤,我出去一趟,税务局那边有点事。”
“好,快去快回。”秦妤站起身,替他把领带系好。
男人如墨的鬓角整整齐齐,他穿西式的服装,更好地显露出了身材,宽肩长腿,身材修长,玉树临风远胜桐城的那些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