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妤伸手夹了一块笋,放在蘸料里面搅着,吃得太快,不知不觉就有些饱了。
盛延卿这才动筷子吃起来,他道:“我听说你父亲母亲要过来,我来安排吧,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好,我看哥哥也没有要准备的意思。”沈妤道。
秦绍襄这个哥哥来的太容易,见过秦家的长辈们,这个亲才算认下了。
不过除了安排住处,沈妤还在想别的事。
冬月转眼就要到了,她还记得盛延卿对她的承诺,冬月里要举行婚礼。
秦家人要南下,两家人都在,这是个好机会。
鲜笋上蘸了厚厚的酱料,沈妤放在嘴里却觉得没什么滋味。
包厢里热气腾腾,沈妤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道:“马上就冬至了……”
盛延卿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有接话。
沈妤心里知道,心细如发的盛延卿,他一定记得婚礼的事,只是那时候的承诺,他未必还想兑现。
盛延卿对沈妤处处体贴,他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可婚礼的事,却是沈妤心里一根刺。
经历了那么多,她渴望一份安稳的生活。
沈妤不喜欢藏着掖着,她琢磨着措辞,想当面问清楚。
还没开口,朱进却推门走了进来。
“二爷……”朱进吞吞吐吐。
盛延卿拿起外套起身,“是生意上的事吧?阿妤,我不能陪你了,你慢慢吃,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好,快去吧。”沈妤道。
两人走的匆忙,门没有关严实,冷风从门缝里灌进来,沈妤觉得心里也凉飕飕的。
朱进不说,沈妤就猜到是赵姨娘的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盛延卿在外面养了一个情人。
沈妤越来越想会一会这个赵姨娘了。
天色渐晚,沈公馆里也亮了灯。
沈辛婷坐在沙发上,盯着一根簪子出神。
这簪子是在周公馆捡到的,它成色普通,不像是大户人家小姐太太用的,沈辛婷却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沈妤头上的簪子。
城里太太小姐们都流行烫头,沈妤却一副古朴的做派,梳发髻,戴簪子。
宴会的时候有人还夸赞,说沈妤的头发又黑又直,留这么长可不容易,很是让人羡慕。
沈辛婷握着这根簪子,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簪子是银质的,沾染了外面的寒气,拿在手里凉凉的,沈辛婷却半点不嫌弃,她温润的手掌捧着这根簪子,笑容明媚。
都说沈妤聪明谨慎,没想到她这么粗心,竟然把贴身物件落下了。
沈辛婷猜测,一定是沈妤在阻止柳姨娘吃西瓜的时候动作太大,弄丢了头上的簪子。
天花板上挂着繁复的意大利灯盏,明亮的灯光下,沈辛婷一张小脸娇俏可人,但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她秀气的眉却紧紧蹙了起来。
她裹着披肩出门,正看见沈淮安在佣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走过来。
“听说你今天去周家了?”沈淮安一开口就是浓重的酒气,“你见到沈妤了吗?她还好吗?”
“哥!”沈辛婷满心无奈,她伸手扶住沈淮安,“别再想着她了,她现在早就和盛延卿双宿双飞了,今天从周公馆回去,是盛延卿亲自来接她的。”
沈淮安的眸子黯淡了一下,他怅然若失。
“他们两个倒是过得很好……”
自从搬来省城,沈家的生意有贵人扶持,蒸蒸日上,但沈淮安的应酬也不少,每天晚上回来都喝的烂醉。
他喝醉了,就会想起和沈妤的过往,沈辛婷看着心疼。
她心中恨恨,“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真是看错她了。既然我哥怎么都放不下你,如果你死了,他就能释怀,重新开始了。”
冬至这天,又下起了雪。
沈妤缩在壁炉旁边烤火,厨房里传出来饭菜的香味,新宅里面一片温馨。
盛晋煦的腿已经好了很多,他能离开轮椅拄着拐杖走一段路了,但他很少在沈妤面前这样一瘸一拐地走,宁肯坐轮椅,也不想把自己脆弱难堪的一面展现在沈妤面前。
这个小家伙很倔强,有些时候,沈妤觉得他和盛延卿如出一辙。
沈妤端了一碗汤圆过去,她笑容温柔,“煦儿,今天是冬至,来吃汤圆。”
汤圆是芙蓉和荷香张罗着做的,黑芝麻馅和花生馅掺半,一口咬下去,满嘴的香甜软糯。
盛晋煦吃了一小碗,连汤也喝得精光。
吃饱喝足,他坐在小床上,眨巴着眼睛问:“娘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去上学呢?”
“等你腿再好一些,过了年吧。”沈妤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
盛晋煦的墨玉似的眼睛一转,他垂下眼睑,显然是有些失望。
沈妤看着他孤零零坐在床上的模样,也有些心疼。
盛晋煦不便出门,家里没什么玩伴,小孩子难免会觉得憋闷。
盛芸儿提议道:“小姐,晋熹少爷不是在老宅吗,要不把他接来省城住一段时间,两个孩子还能一块玩。”
“是个好主意,我也在想这件事。”沈妤点头道,这事就交给谢长里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