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姐儿,别着急,这样……对!慢慢的……”
国公夫人正手把手地教恩姐儿绣花,忽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满脸着急的丫鬟,丫鬟不敢打扰国公夫人,就先走过去对元嬷嬷耳语了一番。“二少夫人疯了!拿匕首割了自己的手腕,流了好多血,已经请太医去了……”
元嬷嬷表情僵硬地看着那说话的丫鬟,目光越来越惊恐,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国公夫人的目光看了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丫鬟低下头,不敢作声,等着元嬷嬷先说话。
“夫人!”元嬷嬷吞了吞口水,紧张地说道:“听说……听说二少夫人出了事……拿匕首……”
“快点说!”国公夫人拿手拍了一下桌子!“嘭!”的一声响!
元嬷嬷心惊肉跳的,赶紧说:“拿匕首割了手腕,见了血!”在巨大的压力下,她的语速突然变得飞快,不敢再吞吞吐吐的了。
国公夫人面色严肃,深呼吸了两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忽然站了起来,干脆利落地往外走去,语气果断地道:“随我去琼玉轩!”
“是!”元嬷嬷赶紧答应,急急忙忙地去吩咐丫鬟拿披风和暖帽,又吩咐婆子去抬软轿来。大家脚步匆忙地走了,把恩姐儿一个人晾在了西侧屋的炕上。小家伙茫然地看着大人们的背影,眼睛里有点害怕,眼睛像干净的镜子一样,映着大人们那些慌慌张张的模样,张了张嘴巴,可是,她喊不出来,泪珠子滚滚而下,无声地哭了起来。
幸好孙嬷嬷很是挂心恩姐儿,原本她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隔壁的堂屋里,眼见着国公夫人和元嬷嬷都离开了,她连忙喊上一个大丫鬟,从外面进来找恩姐儿。看见恩姐儿把小脸都哭花了,孙嬷嬷心疼不已,抱起恩姐儿,带上丫鬟们,回平蒙院去了。
走在路上时,孙嬷嬷就心想着:这事不能直接说给九少夫人听,先告诉徐嬷嬷和赵嬷嬷,听她们二人的意思!
这事,指的是二少夫人拿匕首割手腕的事!并非指恩姐儿哭的事。因为丫鬟进屋去禀报国公夫人之前,先是在屋檐下交头接耳地嘀嘀咕咕了一番,你用手指我,我用手指你。
“你去说!我不敢!”
“不!你去!”
“你去!你去!”
……
还有丫鬟们之前那惊讶的议论声,孙嬷嬷都听了个大概。虽然身后跟着六个熟悉的丫鬟,但是孙嬷嬷一句闲话也没有告诉她们,一直在哄着恩姐儿,她的心思深,格外藏得住事儿,不会多嘴多舌地乱传播消息。俗话说,半桶水晃动得厉害,而孙嬷嬷并不是那半桶水。
——
直到第二天,钟未央才后知后觉地听到了二少夫人自杀的消息。
徐嬷嬷和赵嬷嬷因为怕惊吓到钟未央,所以特意瞒着,直到司徒玥音说起了这个,钟未央才知道。
今天是正月十四,离司徒玥音出嫁的日子只剩下五天了,钟未央定在今天请司徒玥音赴宴,特意请她来聚一聚。为了准备今天的这个小酒宴,钟未央在几天前就特意叮嘱司徒明,让司徒明拿回来了一小坛名贵的美酒——正宗的西域葡萄酒!哈哈,司徒玥音喜欢喝酒!司徒玥音曾经多次跟钟未央抱怨她那喝不到酒的烦恼,所以钟未央特意找好酒来满足小姑娘的愿望!
钟未央还让赵嬷嬷去库房里翻出了漂亮的玲珑瓷小碗,打算用可以漏光的玲珑瓷小碗来盛酒。
原本一切都在向着完美的方向发展,就像她之前打算的那样:她、恩姐儿和司徒玥音一起享受美妙的菜肴,司徒玥音快快乐乐地喝酒,她和恩姐儿用压榨的橙子汁跟司徒玥音干杯,饭后再一起聊个天,总之,高高兴兴的!中途,她还捉住了恩姐儿那去端酒碗的小手,因为葡萄酒很香,所以恩姐儿免不了十分好奇,尽管恩姐儿眼巴巴地做出一副差点儿流口水的小模样,而且司徒玥音也跃跃欲试地想看恩姐儿喝酒,但是钟未央这会子一个劲地摇头,很有原则地拒绝了!毕竟,葡萄酒是酒,可不是原汁原味的葡萄汁!曾经,在现代社会,她被小孩子喝酒喝成酒精中毒、变成痴呆的新闻震惊过好几次,从此,她就坚定了一条人生经验:小孩子不应该喝酒。恩姐儿撒娇,她也不给!钟未央顺手夹了个虎皮凤爪,就搪塞住了恩姐儿。小家伙有虎皮凤爪吃,立马很高兴,眼睛都发亮了,因为她今天可以多吃一个!
饭后,司徒玥音抱着恩姐儿,和钟未央说了半天她那即将出嫁的恐惧心情,钟未央大部分时候是在听,忽然,司徒玥音叹着气,目光黯淡下来,说到了二少夫人的事。
“我觉得二嫂和二哥过日子很辛苦。我没想到,二嫂居然会想不开,连自尽的念头都有了。”
听到“想不开”和“自尽”的字眼,钟未央目瞪口呆,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司徒玥音疑惑地看着钟未央的眼睛,说道:“九嫂嫂,你还不知道么?”
钟未央脸色严肃地点点头。
司徒玥音忍不住又叹气一声,低下头说道:“二嫂昨天拿匕首割了手腕。听说,二哥也在场。后来,被二哥拦住了,二嫂又披头散发地去撞墙,她们都说二嫂是被二哥给折磨成这样的!”
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