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昨天傍晚的约定,早饭后,趁着阳光还不霸道,外面空气还比较舒爽,早早地,钟未央就带着恩姐儿来了二少夫人的琼玉轩。
进了院门,她发现今天的琼玉轩里显得格外安静,檐下的八哥一声也不叫,屋外的两个小丫鬟正一齐歪头靠在墙上打着盹,更不知为什么,院门口没有婆子守门。钟未央和她身后的一群丫鬟都感到惊讶。
透过窗户,看到院里来了人,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大丫鬟连忙笑着迎了出来,行礼道:“九少夫人,咱们二少夫人刚刚出去了,您请进屋坐。”
梳着妇人发髻,显然是通房丫头!这让钟未央想起红楼梦里的平儿,不过,眼前的这个丫头浓眉、小眼、瘦削脸,身材瘦小且平平板板的没有起伏,长相像个小厮,并没有平儿的风采。唯一可取的就是,她的声音还比较悦耳。
钟未央牵着恩姐儿的手,一边上了正房的台阶,一边微笑着问道:“怎么这会子院里人这么少?”
通房丫头的名字也特别,叫书童。这会子,大丫鬟书童笑着答道:“大少夫人院里的庄嬷嬷一早就来找我们的二少夫人,抬了七八箱的对牌和名册来,说把家事全部托给二少夫人打理。就在刚才,七八个管事媳妇急忙忙地来找二少夫人,说库房里丢了一样什么东西,正要拿出来用,但突然找不到了,所以二少夫人把院子里的人带出去帮忙去了。”话说得慢,尾音处又刻意上扬,明显有炫耀的意思。
说话间,钟未央带着恩姐儿已经在西侧屋的炕上坐下。这屋里的冰块显然用得比较多,从外面一进来,感觉冷飕飕的。钟未央把恩姐儿搂在怀里,担心小家伙不适应,正想抱她去堂屋坐。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通过琉璃窗,发现了外面西南角的院墙处竟然生长着一大株忍冬,忍冬又名金银花。旁边的一株海棠从侧面挡住了它,所以钟未央进院门时,没发现它。
这还是钟未央第一次在国公府里看到盛开着的金银花,她虽然已经教恩姐儿认识了不少的花花草草,但是这一种还没有带恩姐儿瞧过。她眸子一亮,惊喜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抱着恩姐儿去了院子里。
大丫鬟书童刚离开西侧屋,忙着去准备茶和点心了。而堂屋门口的小丫鬟又正好还在打盹,没注意到钟未央主仆几人的动静。偏偏此时院子里,二少夫人的丫鬟好像就只有这几个还在。
钟未央抱着恩姐儿来到忍冬旁边,把她抱得跟树一般高,笑着道:“这个叫金银花,好不好看?”
恩姐儿常常跟着钟未央去花园里摘花,对摘花这件事格外喜欢和熟悉。她先是露出小乳牙,笑着点点下巴,然后毫不犹豫地就伸手去摘了两朵花来,递到钟未央眼前,特意给钟未央看。小家伙眼睛像是能说话一样的,目光亮亮地看着钟未央,仿佛在说:很好看,我也喜欢!
钟未央腾出一只手来,笑着摸摸她的小耳朵。
恩姐儿明白了夸奖的意思,笑得更欢喜了几分,把花凑在鼻子下闻了闻,显得很喜欢,紧接着,她两只手都不停歇地又去摘花。
钟未央只是微笑地看着,也不阻拦她。金银花本身是草药,而且香气也清淡,钟未央觉得这个很无害,恩姐儿拿着玩或者闻一闻应该也没有什么风险。
小家伙显然已经玩得不亦乐乎了,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采了一朵,又采一朵,摘了七八朵之后,她的小手就装不下了,她不禁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钟未央,小手依旧把花握得紧紧的。
钟未央目光明亮地看着她,笑道:“这是二伯母的花,我们不能多摘,这些就够了。”
恩姐儿点点脑袋,显然听懂了话,表情很乖。
钟未央和恩姐儿正对视地笑着,突然有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神情十分慌张,清江和松月连忙警惕地伸出手拦住了她。那小丫鬟见恩姐儿抓了满满两手的金银花,而且地上还落了一些被碰坏的花,她的表情立马要哭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发寒,恐惧道:“九少夫人,求求您了,您救救我吧!”
钟未央抱着恩姐儿后退两步,离那丫鬟远了一些。这小丫鬟不声不响地突然跑了过来,又莫名其妙地下跪,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钟未央警惕地盯着她,看到她在一瞬间就哭得满脸泪痕,顿时又觉得她可怜。只是,这喊她救命的话,又从何说起呢?钟未央眉头微皱,觉得这丫鬟太莫名其妙!
钟未央看一看恩姐儿,发现小家伙没有害怕,也正在看着小丫鬟,她不禁感到惊喜,恩姐儿的胆子似乎大了许多。
小丫鬟哭得十分凄惨,钟未央等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偏偏小丫鬟只顾着哭,又不解释她为什么哭。院子里正被这道突兀的哭声充斥着,大丫鬟书童领着那两个刚才打盹的小丫鬟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九少夫人,都是奴婢失职,惊扰了九少夫人。”大丫鬟书童手放在腰侧,飞快地对着钟未央福了福身,表情也显得凝重。
钟未央表情狐疑地问:“究竟怎么回事?”一个在哭就算了,怎么其他三个也做着一副哭相?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而已,居然出现这么大的变化,到底搞什么名堂?
大丫鬟书童表情为难地看着恩姐儿手里抓着的花,嘴里苦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