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在下午时,提醒钟未央道:“少夫人,九少爷的生辰在五月初一,眼看着就快到了呢!”她着急,是因为钟未央还没有准备生辰礼。
“五月,还有谁过生辰吗?”钟未央问。
赵嬷嬷出去询问了一番国公府的原班奴才,回来告诉道:“还有十小姐,在五月二十九。另外还有几个小哥儿、小姐儿,丫鬟们记不清了,我明天再去外面问问。钟府那头的,我记得有五姑娘和二少奶奶。”
钟未央道:“万一别人记错了,就不好了。我明天去问问元嬷嬷吧,顺便写一份单子,都记下来,就不会弄错了。”过了片刻,她放下手中的书,下了炕,进去内室里,把柜子和箱笼打开,看着司徒明的衣饰,想看看他的品味是怎么的。然后照着他的品味,送礼物好了!
可是当琳琅满目的花纹、金银线,以及五彩缤纷的色彩展现在她眼前时,她只能伸手扶额,竟然这样的花哨!繁多!每一针每一线都格外精细!那些金饰、玉饰就更不用说了,样样都是极品,数量比她的首饰还多。
是家世太富贵了?还是极品纨绔?天生挑剔、爱美?
钟未央把箱笼都关起来,眼花缭乱的,她一眼也看不下去了。一个男子!竟然品味是如此花哨、挑剔!
赵嬷嬷跟随在旁边,忍不住担忧道:“九少爷的东西都不是凡品,看着都不像是铺子里的东西。少夫人要送,也不能送差了。这可怎么才好?这样的东西,很难寻到啊。要不,去找太太想想办法?”
赵嬷嬷虽然唠叨,但钟未央并不嫌她烦,无所谓地道:“别让母亲跟着心烦了,我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送块质量上乘的玉佩就可以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
赵嬷嬷又道:“不能挑嫁妆里的,还得去外面买。我待会儿就去安排,让把京城里那些玉器行的掌柜叫进来府里,让他们明天把上好的货都送进来。”
钟未央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了。
回到西侧屋,恩姐儿还乖乖地坐在炕桌前,小手把上午画的画拿在手里看,显然已经爱不释手。孙嬷嬷坐在她身边,喂她吃枇杷。
钟未央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走过去,盘腿坐在炕席上,把恩姐儿搂过来,念话本给她听。
孙嬷嬷悄悄地起身,去稍远的地方站着了。
钟未央以前是学古汉语文学专业的,所以她来到古代,没有丝毫特长!不过比起文绉绉的文言,她更喜欢读语言通俗的话本。她很抑扬顿挫地读了一段话本故事,满心陶醉着,结果一低头,看到恩姐儿已经打瞌睡了。她忍俊不禁,把小家伙摇醒来,然后突然心里想起一事,抬头唤道:“秋香!”
秋香原本守在堂屋里,听见传唤,连忙走进来,笑道:“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钟未央道:“秋香,你会写字,今天就让你把院子里所有丫鬟、婆子的生辰,对上姓名,整整齐齐的写在一个本子上,记得要写得工整一些。按照月份编写,把同月份的记在一起,要一目了然。”
“是,我这就去。”秋香表情十分欢喜,连忙办事去了。
赵嬷嬷端着一碗冰镇过的奶酪走进来,不解道:“少夫人记奴婢们的生辰做什么?”
“嬷嬷,你认得字的,秋香写好了本子,给你收着,以后院里的丫鬟过生辰,记得吩咐郭厨娘做一盆手擀面,面少点,肉菜多一点,让丫鬟们自己分着吃好了。另外,赏一个银镯子。”钟未央一边想,一边说道,面色思索,显然还没考虑完。
钟未央陪嫁的铺子有布庄、香油坊、首饰铺、成衣店、小客栈、瓷器铺、酒坊、粮油茶叶铺和腊肉火腿铺,铺子地段都不繁华,做的是下层老百姓的生意,其中首饰铺里的金饰和银饰也不十分贵重,一个普通的、轻薄点的、成分不太纯的银镯子大概成本在二百文钱,但是卖价却是五百文,如果花纹很精致,可以叫价六七百文。这些都是市场价,其实贵的不是东西本身的成本,而是店铺的租金,在京城里,可谓是寸土寸金,即使地段偏僻,也照旧很贵。不过,钟未央的铺子可不是租来的,而全部是持有房契的。
之所以想“笼络”一下院子里的丫鬟,原因就是她怕自己孤立无援。如果她只把丫鬟当普通的丫鬟,没有丝毫恩惠,那么丫鬟也只会把她当普通的主子,不会忠心,也不会感恩,甚至对平蒙院没有归属感,说不定还要来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给外人当眼线。如果做主子的被做奴才的背叛,那也是很惨的!
钟未央心想着:这只是其中之一,以后还要多发些“福利”,最好是花钱不多的,但是又使人欢喜的。
她也不多求,只要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丫鬟们能在不经意间想起她的一点好,就行。她认为真正的恩惠应该是利益,管家时决不能太过慈悲,而应该赏罚分明,但在赏罚之外,还可以另加一些人情味的关怀。
赵嬷嬷把托盘放到圆桌上,让甜白瓷小碗里的奶酪解一会儿冻,听见这话,她连忙皱着眉转过身来,虽然觉得暖心,但还是劝道:“少夫人虽然嫁妆多,但不可花钱大手大脚。做奴婢的,是贱骨头罢了,还过什么生辰啊?能有一碗面吃,就很好了!平时谁还记得自己生辰啊?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