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春初,地上的积雪还未融化完全,被堆放在一边,混着沾染上的泥土,显得纯净而脏污。
屋外的温度仍然寒冷得让人发颤,但在暖气充足的室内,人们就不得不脱下厚重的外套,甚至挽起袖子了。
御影玲王折好最后一个用来搬家的箱子,四下打量了一番,缓缓吐出口气,扭头望向室内的另一人:“星,这样就结束了吧?”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应声转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嗯,屋子里基本都收拾好了,多谢你,玲王。”
饶是自对方下飞机后,他已经面对这张脸了48个小时,御影玲王还是不由得有种被笑容晃花眼的错觉,没办法,无论相处多久,视觉上的冲击总是无法磨灭的。
柔软微长的黑发被利落地在脑后扎起,露出少年轮廓与五官皆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脸庞,黑发黑眸,明明应该是单调的搭配,却因在灯光下深邃而明亮的瞳孔而显得光彩夺目,再配上白皙的皮肤,上挑的眼尾,和画龙点睛般的泪痣,无论近看远看,都让对方看起来像从艺术品里走出的人,一见便让人惊叹。
“……如果你去进军演艺圈,哪怕成天板着脸,日常活动就是拍照片,肯定也会有粉丝的。”御影玲王忍不住感叹。
听到好友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少年先是微微愣了下,随后很快揶揄了回去:“怎么,御影大少爷要捧我出道吗?”
他俏皮地眨了下左眼,于是泪痣也晃人心神般地灵巧地动了一下:“我很期待哦。”
御影玲王深知对方的脾性,连忙摆手告饶:“别!别说我真的这么干了,就这话让你大哥知道了,他也非得登门来找我算账。”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地扶了下额头:“这次我不肯帮他说服你留在英国,估计他已经记恨上我了。”
“其实你答应他也无所谓的,”霜月星笑笑,“反正他也知道,我的决定一向不会轻易改变。”
御影玲王沉默片刻,忍不住借着身高的优势揉了两把霜月星的脑袋:“……话虽如此,但我们之间不是有过约定吗?”
“既然拥有缺乏家人的支持的梦想,就彼此支撑。”
“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你的兴。”
说到这里,御影玲王突然抱臂,严肃地看着他:“而且,比起被你大哥记恨,跟你闹别扭才是我最害怕的。”
“你生起气来什么样,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在好友控诉般的注视下,霜月星只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为了感谢陪着自己处理回国手续、搬家的御影玲王,霜月星在确认好厨房情况后,就叫了一批食材上门,亲自下厨,给自家好友做了顿既符合对方自律需求,又能大饱口福的午晚餐。
二人都从小养成了吃饭时一心一意的习惯,所以直到餐后,关于霜月星今后在东京生活的安排才作为一个话题被展开。
“话说回来,星你下周一就要入学了吧?是哪所学校?”御影玲王思索了一会儿,猜测道,“枭谷?井闼山?”
霜月星有个奇怪的习惯,哪怕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虽然即将转进的学校他早已想好,不过至今为止,不仅御影玲王,恐怕霜月星的两位哥哥都对他的去向暂且不明。
当然,如果你主动开口问的话,霜月星一般是不会隐瞒的,如果不方便说,他也会直截了当地拒绝回答——坦然又有些傲慢的处理方式。
而学校显然不会是什么隐私,霜月星很快回答:“都不是,我选了音驹。”
“nekoyama……”身为在从小一直在东京生活的人,御影玲王对这个名字倒不算陌生,“也是老牌排球强校,不过……这两年比较沉寂啊,教练也在病休。”
霜月星点点头:“这几年的话,确实是这样。不过最近我听到消息,猫又育史教练已经回归了,总之,我对音驹下个学年的比赛成绩很期待。”
“而且至今为止,音驹大概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过专职经理了。”
同为聪明人,御影玲王很快就明白了好友的打算。
枭谷和井闼山当然好,问题是风头正盛的排球强校真的适合霜月星吗?如果他拥有健康的身体,御影玲王相信霜月星丝毫不会惧怕在任何竞争激烈的排球社争取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然而,身为与对方相处了几年,且志同道合的好友,御影玲王在无比确认对方对于竞技体育的热爱的同时,更加明白霜月星的身体有多不适合参加正常比赛。
一场正规的排球比赛是五局三胜,高中生联赛考虑到未成年人的体力和赛程,有时会选用三局两胜的规则,但即便只打两场,也至少需要场上选手持续进行一个多小时的剧烈运动。
对于一个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刚刚通过手术和术后恢复远离性命之忧的人来说,即便一次两次无事,长此以往无疑是在过度消耗自己的生命,霜月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既然无法自己真正站在竞技场上,就做背后那个不可或缺的人。
回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