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德拉区后,汉克减慢车速、关掉车灯,公路上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货车皮卡之外几乎没有车辆经过,两侧的路灯将地面照得惨白,隐约能够看出浅浅的车辙印。汉克注意力高度集中,一边观察路面,一边留意着沿河一侧的动静,既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错过蛛丝马迹。
有人站在河岸的冬草丛里,汉克从车窗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画面,那人穿的夹克和康纳的一样。
汉克又开出去很远才踩下刹车,在前面远离路灯的地方拐弯把车开进河州,然后下车往西摸了回去。
靠近一些后,汉克看到河边站着两个人,一个的确是康纳,右手握着枪垂在身侧,另一个身材瘦小,穿着长风衣,几乎被长草遮得严严实实,汉克却一下子认了出来,佩金斯,FBI的混蛋走狗佩金斯。
汉克把手伸到背后,摸出上好膛的手枪,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他听到枯黄的草杆丛里传来断断续续地痛哼和□□声,原来还有第三个人,是乔维奇,这个可怜的家伙就躺在佩金斯脚边。
“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康纳。”佩金斯的声音响起,从汉克藏身的地方正好能看到他把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握着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我不是个慷慨的人,但对你,还有你的同类,我差不多奉送了全部的耐心。”
康纳说道:“佩金斯警探,我请求你罢手,这个人类需要尽快得到医疗救治。”
“你还挺有礼貌呐,”佩金斯笑了一声,“但是,请求可不是光说说就可以,怎么,你的主人没教过你请求该用什么姿势吗?”
康纳无视了对方的挑衅,说道:“佩金斯警探,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法律保护的范围,我有权利阻止你。”说完抬起了枪口。
“那就开枪啊。”佩金斯握枪的手挪到身侧,指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乔维奇,冷冷地说道,“如果你的枪够快,那么会杀死一个人,如果你的枪不够快,则会杀死两个人,来吧。”
康纳没有开枪。
冬草丛里,汉克的枪口瞄准了佩金斯的后脑勺,一瞬间,各种可能性涌进脑海,“开枪的时候可别千万犹豫哦”——电话那头的仿生人仿佛早早就预料到此时此刻的情形,但他这样说真是为了帮康纳,抑或是另有目的,想要借刀杀人?汉克的掌心渗出汗水,食指指腹摩擦着扳机,却迟迟没有扣下去。
再等等,听听佩金斯的狗嘴里还能吐出些什么来,至少让他搞清楚眼下的情况,汉克想,还有时间,情况还没有到非开枪不可的地步。
“教给你一则谈判技巧,不要早早把你的底牌亮出来,那样只会让你自己尴尬的。”佩金斯哂笑,“安德森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别固执了,你跟着他不会有前途的。”
“我想我也有权选择自己的前途。”康纳回答。
“没错,可来这里赴约不也正是你自己的选择吗?”佩金斯忽然换了一副腔调,“康纳,我不会逼你,但你该清楚自己眼前的选择有哪些。想想看吧,如果当真走到不可回头的那一步,汉克说不定会死在你手里呢,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安德森副队长对此毫不知情,我可以保证。”康纳说,他身后的草丛里,汉克忽然感到一阵清晰的心痛——康纳骗了他,这个事实一时间盖过了其他所有事情,让汉克无法冷静思考。
“真感人啊,但你的保证对我而言一文不值。”佩金斯低头看看表,说道,“你还有一分钟。”
康纳放下枪,说:“我……”
汉克没等康纳说完就扣下了扳机,枪口瞄准的是佩金斯持枪手的肩膀。在佩金斯肩膀中枪的同一刻,康纳猛地朝他扑过去,反折手臂缴了对方的械。佩金斯大喊一声,扭动着想要甩掉康纳,汉克立刻从藏身处站起身,枪口稳稳地指着佩金斯,大声说道:“老实别动!”
佩金斯发出一声尖锐的大笑,不再挣扎,叫道:“汉克·安德森,你终于还是来了!”
汉克持枪靠近,目光牢牢锁在对方身上,话却是对康纳说的:“康纳,别听这个混蛋胡说八道,他只是FBI的一条狗。”
“说得不错,嘿嘿,可康纳不也是你的一条狗?”佩金斯满脸嘲讽,“从这点来看,我们俩的身份可平等得很呐。但要论忠诚度嘛……”他转着眼珠,故意咧嘴笑起来。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汉克对佩金斯说,“警察马上就到,不管你打着什么算盘,都该到此为止了,你很快就会发现,不是所有地方警察局都会卖联邦调查局面子的。”
“哦?警察打算以什么名义逮捕我?我洗耳恭听。”
康纳立刻说:“滥用职权,故意伤害,走私违禁物品。”汉克心里惊讶,但脸上摆出冷笑:“惊喜吗?警探先生。”
“说起惊喜,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个。”佩金斯哼笑,话音刚落,汉克就看到一个激光红点出现在康纳额头,另一点红光从远处晃过眼睛,毫无疑问,停在了他自己的眉心。
“松手!这可是件高级西装。”佩金斯挣开康纳的钳制,捂住中枪的右肩,呲牙道,“安德森副队长,我也教给你一则决战技巧,希望你还有命去实践,如果你只有一发子弹,永远都要瞄准头。”一边用食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