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知道太太待大姑娘和四姑娘一般心疼。太太素来疼惜咱们下人,咱们能做的有限,只是忠心一条,绝不敢违。”
银蔷说着,看了姜嬷嬷一眼。
后者会意,连忙低头应是,又补充道:
“大姑娘疼惜老奴,老奴感激不尽,只是四姑娘本心极好,往日里也从不轻易责骂的,还请大姑娘明察,万万莫要为了老奴一个屈了四姑娘,老奴一家子万死不悔。”
得,这都上升到这个高度了。
王熙凤心里狠狠叹息一声,知道跑路是不可能了。
冷静下来,她也知道王其瑗这个堂妹,虽然是从小娇惯,记忆里倒也确实没有随意打骂责罚下人的。
只是想到她刚才的行为,终究气不顺。
“小姐?”平儿也有些为难地看着王熙凤。
自家主子有多不想接王家夫人这个嘱托,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惜这个借口虽好,正如银蔷所说,只怕传出去有损王家四姑娘的清誉。
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到时候,只怕会带累得自家小姐,连巧姐以后,都有影响。
“别担心。”
王熙凤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担忧,这也正是自己最顾虑的地方。
她让平儿私下里便叫回自己“小姐”,平儿虽然困惑,却也照做。
可是人的身份,岂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能改变的。
转回身坐上软塌,王熙凤摆摆手,看着银蔷等下人立刻都很有眼色地齐齐退了出去。
再次叹了口气,抬头看那还扭着脖子不看自己的便宜堂妹:
“人都走了,可以说了。你这么闹,到底为了什么?”
“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你是嫁人后把脑子也送给贾府了吗?”
王其瑗依旧不回头,梗着脖子冷声嘲讽。
“我没时间和你打机锋。
有话直说,我知道婶婶送了那么些东西给我,绝对不只是劝你出去吃顿饭这么简单,况且你也不是耍小性子就不出席家宴的人。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只问你这一次,不说,以后别指望我帮你。”
王熙凤语毕,静静等着她开口。
来这一路她就想通了,刚才的确是愤怒王其瑗轻视下人安危,可发过火之后,她便也敏锐察觉到,这是个推脱的机会。
可惜的是,人人都知道,都在提醒她,她只要一天姓王,就一天摆脱不了这一切。
离开了贾府媳妇的身份,她就成了王家姑娘。
不过没关系,当年她辞职生子,又离婚再考公。
什么日子都熬过来了,不怕眼下这点困难。
况且,她身边还有个重生的平儿,手上的空间异能也再次升级了。
看似困境,可她手上的好牌也不少,只要不害怕,总能走出来。
“我要嫁人了。”
王其瑗沉默好一会,忽然开口道。
“……所以呢?”王熙凤等了又等,就发现这人居然不再继续了,不禁皱眉问她,“不想嫁?”
王其瑗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开口。
“为什么?是这人你不喜欢?还是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王熙凤看她还是一副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皱眉,
“我最不耐烦看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你再不说清楚,我可就走了。”
“哎,你……你怎么这样啊!人家……人家不是不好意思么!”
王其瑗听到动静,忙回头拦她,被她眼神一看,不由小脸更加红了,
“你……你未出阁前,难道就好意思说这样的事?”
王熙凤坐了回去。
确实,大姑娘家家的,别说古代,就是现代,有些妹子提起结婚的事也是要害羞的。
王其瑗虽然出身王家这样的武将世家,可就算再怎么娇惯任性,到底还是个封建闺阁姑娘,又是和自己这个曾经熟稔,但已许久未见的姊妹。
“和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王熙凤遂拉了她的手,笑问,
“还是说,你还因为我刚才骂你险些砸伤了姜嬷嬷在生气?
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有事本就不爱憋着,况且这又是你,我记得咱们小时候你就说过,下人也不容易,尤其这些在府里伺候了大半辈子的嬷嬷,更是艰难。
当时你都能体恤下人,现下大了,更该懂事沉稳,怎么反倒更毛躁了?
我在那府里,日子本也不好过,本想着和你见面,说说话,互相开解开解,谁知道竟见了你这样,你说说,我能不生气?”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么!
你既说小时候,难道不知道姜嬷嬷也是从小看我到大的,难道我还真能不在乎她的生死安危?
你可倒好!猜到了我有烦难,却还是不管不顾一通骂!还好意思说你生气!我才要生气呢!”
王其瑗听她提起小时的事,果然情绪便恢复了些,哼声埋怨。
“我岂能不知你有烦难?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再烦难,也不是姜嬷嬷造成的,迁怒下人,这可不该。
不过这也就是你了,若是旁人,这样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