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好容易小姐回来,你不说尽心伺候,还说这些玩酸话,真真的是个没出息的!”
“知道是我连累紫芸姐姐了,是我的错,我道歉还不行么?谁又敢酸了?不说我,就是往后,谁让我听到酸平儿姐姐,我第一个不饶她。”
绿珠赶忙吐吐舌头,拉着旁边一个深紫色披风的丫鬟晃晃求饶。
“你两个既知道当日是机缘巧合,也算是咱们没缘分。
如今我回来了,婶婶又二话不说打发你们回来照旧伺候我,可见是待我有心了,只要我开口,连身契只怕直接给我都是有的。”
王熙凤心里一动,忽然回头,看着她们笑道,
“本来我还想着怕你们不肯,怕是我如今名声风雨飘摇,日后荣辱难料。既然你们也有这个心,肯回来看,那赶明儿,我便去和婶婶说,照旧要你们回我身边,日后我也疼你们?”
二人闻言先是一愣,跟着便明白过来,喜不自胜,连连点头表忠心。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
这两个丫鬟都算得是原主从小儿一起长大的了,记忆里跟着王熙凤一起留头,前后脚来的葵水,不大懂规矩之前无人时还同坐同吃过。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拿丫鬟当姐妹的主子,这仨就是了。
原主本来自然也是要带着她们一道去贾府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巧不巧的,这个叫绿珠的小丫鬟偏偏在原主临出嫁前吃坏了肚子,本以为不过小事,岂料一剂药吃下去,上吐下泻没止住,反而开始高烧不止。
紫芸略好些,可因着和绿珠一个屋子住的,也被看起来,不许她外出,更不能和准新娘接触,免得过了病气,万一这时候王熙凤自己也传染上了,可不是完了。
所以王熙凤当时只好被迫换了带着的丫鬟。
至于这两个,虽然一直好生养着,王家这边也算尽心安排了大夫给医给药的,可到底忙着大婚诸多事宜,也分不出多少人手来。
谁知这绿珠好了紫芸就跟着病倒,等紫芸好了绿珠却又换了个病继续躺下了,两人轮换着一个病一个照顾的,听说后来拖了足足一年才大好。
因此原来的王熙凤虽然有心带他们来贾府,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别说三朝回门都没看到人影。
甚至后来她忙于贾府诸多冗务,王家又不时有事要她回来帮忙,如此来回奔波,再得空看这两个丫鬟时已经是两年之后,她们已经被王家夫人重新安排去了西院伺候。
“你们真的想好了?
西院虽然偏僻,可到底旁边就是姨老太太的庵堂,你们虽然过得不算好,平日里得赏不多,可月钱银子无人敢拖,日常要用个吃的用的也绝对没人会怠慢。
日子虽不算富贵,却也闲适,这再等上几年,兴许能放了你们出去嫁人,一辈子就算有个归宿了。
跟着我,只有惊风骇浪,一年三百六十日,未必能过上一天平安的日子。别看咱们从前的情分,觉得不好拒绝,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反而不美。
从前不论,我也早不是当年的我了。
现下我只问你们日后,我也不是那记恨这些的小人。你们且想想,三日后若真想跟着我,再说。若不想,只当我没提过便是。”
王熙凤说完,拍拍两个小丫头的肩膀,也不多说别的,带着平儿便出去了。
今日一早,王家夫人便差了身边的银薇来传话,问问她今日身子可好,若是撑不过便罢,若觉得好些了,晚间姨老太太请了老爷和夫人一道用膳,请家里几位姑娘一并出席。
王熙凤问明特意提起了自己,便知道了,这是那位姨老太太的意思。
只是自己去见礼时她不肯露面,这次却要当着全家的面见自己,只怕是有什么话要公开说。
王熙凤心里虽然依旧有些紧张,却也知道躲是躲不过的,横竖去了便知道,也没什么好怕的。
“来见我?”王子腾夫人听说,略一惊讶后,便立刻笑了起来,“快请她进来。”
想了想,又吩咐旁边跟着的丫鬟,“银薇,去把我那个软些的银丝靠枕拿来,软塌上现有的那个太硬,怕大姑娘不舒服,她身子才好,可得多上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