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和贾府太过亲近,惹人是非,所以我让你单独再请。”
王熙凤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你记着,外头找人要谨慎,但是进了府里就别瞒着,务必大大方方的,反而叫人没了好奇。
另外,婶婶若是说要见见这些女先儿,再或者说是她出钱请我,你也别拒,只管接受便是。”
“接受?可奶奶不是说,还不知道要在娘家住多久,一应花费用度,必要自理,方才可以久留?”
平儿有些不解。
来时的路上王熙凤吩咐她来王家后的事情时,分明是说的很清楚啊,刚来王家时,她也是这么和王家大人、王家老祖宗这么禀明的。
平儿当然也不至于天真要真的就这么以为了,但是奶奶可不光只是说了话,连同银票都一早备好,交给这府里的太太了啊。
“祖母早已不管事,也不同于贾母,她每日里只吃斋念佛,不过年节时出来受一回小辈的礼,阖家团聚一番,每次最多出来半个时辰,定就回去庵堂了。”
王熙凤给她细细介绍王家的情形。
这些都是王熙凤记忆里十分清晰的过往,这样细细说了,也等于她自己理一遍王家的人际关系了,
“至于下头和我同辈的几个哥哥,虽也娶了嫂子,却没一个擅理庶务,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王家娶亲那样的热闹,京中谁不知道?奶奶偏还拿来考我。
王家这几位爷这一辈虽然人才济济,也多已娶亲,却都是武将人家出身,唯一一个书香门第的四奶奶,虽然是李大人家人庶出的小姐,却也是个极通文墨的,听说当年好些人家求娶,险些将尚书大人府邸的门槛都踏破了呢。”
平儿笑道,别说她跟着奶奶这些年,许多事便是不亲力亲为,也听得不少了,只是说完,她又疑惑,
“不过,奶奶这话的意思,难道他们在家里竟都不理事吗?”
“往日里我每每被婶婶请回来王家帮忙,你多留在贾府,所以并不很清楚这些。
但是,王家管家的,却不是只有一个我婶婶。
有些事,你怕是还不知道。”
王熙凤喝了口水,对手里的小杯子还是不能适应,抬头让平儿续了杯,又抬头一饮而尽,才感觉稍微好点,继续给她捋王府的人际,
“我祖母虽然常日里吃斋念佛不出门,身边却两位身份极重的嬷嬷。”
“就像老祖宗身边的赖嬷嬷那样?”平儿立刻明白了几分,问道。
“她两个的确是过我奶奶的奶嬷嬷,却还不止这样。”
王熙凤摇头,慢慢道,
“听说她们不是我奶奶府里原先备着的,却都是当年宫里赐下的,和现今太上皇和皇上都有些交情,若说有要事禀报,连宫里都能进的。”
“怪道如此。这递拜帖进宫,可是那些大人、命妇才有的资格呢,这两位虽然身份算是嬷嬷,却也有这般待遇,府里待遇自然厚待。”
平儿恍然。
王熙凤叹息了两句:
“当然了,据我所知,她们这些年并没动用过这样的权力,日常连王府里的事也不爱管,只一个在庵堂伺候我奶奶,一个便跟在外头二奶奶身边。”
“二奶奶……那便是老太太的姨老太太?”
平儿算了一下这个关系,
“是王家老太太的妹子?”
“不错。
这位姨老太太终身未嫁,自老太太嫁入王家第二年,便有了身孕,她便进府来陪伴照顾。
后来这周、温两位奶嬷嬷也被请来王家,府里下人一般的身份哪里压得住?便由姨老太太带着照顾几个哥儿姐儿。
本想着照管几个孩子大了便回去,不想我祖母因为接连生产,身子有些病弱,她便留下,说是幼时视祖母如同亲姊,不舍离去,就留在王府没有回去,至少要照顾得祖母大安。
可惜祖母这身子一直断断续续不曾康复,她也就一直在府里待到了如今。”
“一直没有康复?”平儿眨了眨眼睛,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