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确是做了个噩梦,且虽然过去这么久,现在却还记得很清楚。”
平儿心跳个不停,过了好一会,才慢慢问;“奶奶可相信,先知?”
先知……
王熙凤眨了眨眼,做出思索的样子,也慢慢道:
“就是预先知道往后要发生的事?比如,做梦时梦见了之后你二爷要变心再娶,甚或休了我?”
“正是!奶奶果然也做了这样的梦吗!”平儿惊呼。
王熙凤看她眼神,点点头,又摇摇头,给她解释:
“我是小产时连续做了好几个这样的梦,但是那时我人太疲累,记得断断续续的,也都不甚清楚,有些更是胡扯得很,当不得真的。”
“奶奶说的,是什么事?我也做了好些,咱们对一对,兴许,是真的先知之梦?”平儿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干涩。
“怎么可能?
譬如,我隐约记得,你二爷后头会再有个天仙般貌美的外室,还说姓尤,这可是胡扯了,咱们知道的姓尤的,只有那府里的珍大嫂子,难道她还能做你二爷的外室不成?”
王熙凤说着,自己也笑了,然后脸上却有些无奈,
“只是虽然是梦,可你二爷还是太过无情了。
梦里他竟和那外室说,我这一病是好不起来了,等我一死,便立刻扶她做正。
还说她虽然过往有瑕,但他并不介意的,且她又生了他的儿子,更是个大功臣了,老太太定然也不会不答应。
你看,这可都是胡说八道,不过是我当时情绪不好,才会胡思乱想。
便是你二爷再在外头如何,难道我真就这么好性儿,任由他这么欺辱到我脸上?
不过是小产,我又不是真要死了,不过养上一段时日,照旧……你怎么哭了?不过是个梦,你也太当真了。”
王熙凤看着平儿脸上慢慢滑落下来的眼泪,心头一酸,伸手给她擦了半天,想起来这是人人有手帕的古代,忙又找。
一番手忙脚乱之下,帕子没找到,反倒惹得平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本来还颇有些担忧焦虑,如今被王熙凤这么一闹腾,反倒是好了许多。
想了想,平儿决定挑些要紧的,先慢慢说给王熙凤:
“奶奶不知道,我做的梦,也是这样,且不止这尤二姐,便是奶奶梦里的那尤家姑娘的事,府里将来还会出不少事,就连咱们府里其他几位姑娘也……
说了奶奶别怕,咱们府里几位姑娘,只怕后来都不大好。
我先前还犹豫,不知道怎样告诉奶奶防备,不想奶奶自己也有如此先知梦。
可见老天到底疼惜奶奶,许是见奶奶一人先知却不甚上心,这才叫我也做了这样梦,好来帮着奶奶脱困,也未可知呢。”
平儿先前本不打算说这些,此刻却更怕王熙凤不放在心上,便还是小心拣选着,将园子里几个姑娘的结果都给王熙凤说了说。
“那这个尤二姐,后来怎样了?众姊妹的结果你都梦到了,怎么却独独没有提她?你必是也梦到了。是不是?
不必怕我受不住,你只管告诉我,我已心有准备了。
只是我自己这梦记得不全,恍惚是看到我自己将她接进了园子,带她去老太太跟前,又禀报了她家里原本已有婚约之事。
是不是?
梦里的我本想着,若是她还有良心,见了我并无将死之兆,待她也还算上心,或许就此放手,那我便放她离开,再给她些银两,叫她依旧嫁给那张华便是。
毕竟,你二爷招惹的人也不止她一个,她虽可恶,到底起先并不知我之事,也是个苦命人。”
王熙凤说着,顿了顿,看着平儿的脸色,
“看你这意思,她是留下了?”
平儿抿唇,半晌,点了点头。
王熙凤便低了头去,没有说话。
“奶奶别恼,那尤二姐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她已进了咱们府里,见了这许多荣华富贵,哪里还舍得离开?
我那梦里后来她虽结果不好,却也皆是她自己选择,怪不得奶奶。”
她还有话没有说出来,梦里的自己,在奶奶暗暗发狠,收拾那尤二姐时,其实是有些不忍的。
只是梦里的自己却只是看到了尤二姐的苦,只觉得她孤苦无依,一人独在贾府,身边的丫鬟和贴身的金银都早叫奶奶派人搜走,实在是可怜已极。
可如今细想,奶奶是给过她机会的。
从前在外头跟着二爷时,还可以说她不知府里情形,不知奶奶还好好的,又或者,是被二爷柔情打动,一时情不自禁。
可她已经见了奶奶,知道奶奶身子当时已经恢复个大半,又蒙奶奶照顾,接入园子里,好生照管。
以平儿的见识,这实在是和奶奶往日里的辣手作风全不相符,已经是再和善不过的了。
想当日二爷丝毫不顾奶奶脸面,当着她生日和那什么多姑娘少姑娘的滚到一起,奶奶已经气得病了好几天没精神。
那些,皆不过是偷嘴而已,可这二姐,可是要娶进来的。
小花枝巷里那一声声的“奶奶”叫的,岂止是简单的一个称呼。
那分明就是在明着告诉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