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刚好回头,此时看到两人动作,便笑着打趣:
“显见得你俩好了,说了这半天话,还不足。
知道的是你们往日里从来如此,不知道的,还当是拿人的手短呢。
不过,也怪不得你疼颦丫头,这样好的人参,旁人得了一支怕都要珍藏起来,也是颦丫头大方,一拿便是两支。”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两人先还不解,待得顺着薛宝钗的目光看去,原来平儿才刚有事出去吩咐完了婆子,这时候才回来,正要拿着那两支装了人参的盒子去小厨房,听她说来,脚步便是一顿。
林黛玉眉头微蹙,就要说话,王熙凤却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薛宝钗却并没发现这两人的神色,又多看了眼那人参,这才笑着提醒王熙凤,
“只是你才大好,还是须得小心些,免得虚不受补,反是颦丫头的罪了。”
外面迎春和惜春脚步只微顿了顿,便一齐走了。
这里王熙凤松开林黛玉的手,对着薛宝钗冷冷一笑:
“这府里上下谁不说我贪财?你既知道,怎么不见你的礼?”
薛宝钗脸色一白,回头看去,却见迎春惜春两个早出了门了。
“本来我也不想说的,你是我表妹,来看我一场总是情分,可如今你自己这般关注,我便告诉你好了,那山参,只有一支是林姑娘给的。
你也别看两位妹妹,她们也是送了礼的。
只是不知道,平日里最知礼数的薛姑娘你的礼呢?”
薛宝钗一时语塞。
她平日里自然最守礼数,可今日本来是要去陪贾母和王夫人说话,偶然见了惜春身边一个小丫鬟回话,才听说了林黛玉和迎春、惜春两个今日得了贾母的话,不必请安,却来看望王熙凤了。
自己本来客居贾府,虽然素日和几位姑娘要好,可到底不是他们家的人,如今他们自己的姑娘都来探病,她自己却毫无准备,岂不不像?
薛宝钗心下着急,只盼着别落于人后,也不及回去准备,刚离了贾母处,便赶紧地过来了,自然空着两只手。
只是这样的事,大家混过去也便罢了,怎么这王熙凤却偏要当着这么多丫鬟仆妇的面说出来,岂不是故意要自己难看!
“原来这另一支参是两位姑娘送的,是我不知礼数了,只是今日来得匆忙,没得预备,待我回去,必定立刻备上厚礼给你送来。”
王熙凤看着她脸色难看,变了又变,终于咬牙笑道。
“怎么倒成了我问你要礼了?你也忒多心了。不过是你提起林妹妹送了我两支参,我不想你误会,多说了一句,也没别的意思。”
王熙凤轻笑,很是不屑地扫过她脖颈上的金锁,
“再没有个空手探病,过后又补礼的,你便是送了来,我也不好收了,倒也不为别的,毕竟你我姐妹,自然是无妨的。
可这要是叫下人看了,岂不笑话?
罢了,你且回去吧,我也乏了。”
王熙凤说到最后,自己也笑了,不再看她,只管拉着林黛玉转身回了卧房。
卧房里头,平儿早将那山参都收下去了,只留了迎春惜春两个送的,见她两个进来,忍不住轻笑:
“奶奶也真是,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偏要引得宝姑娘以为那山参是二位姑娘所送,万一宝姑娘回头问起,岂不立刻便要露馅?何苦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她自己要误会,可不怪我。你且去回老太太,回来顺路上小厨房盯着点晚上的汤是正经。”
王熙凤轻哼一声,并不想再提薛宝钗,只拉着林黛玉去看迎春送的那白瓷的小摆件和惜春的绣花帕子。
要说到底是大家闺秀呢,惜春如今才几岁,在前世就是跳级也才中学生的时候,现在就能绣出这样精致的问图案,配的诗词也是恰好合了这意境,看得王熙凤一个现代来的土包子心里暗暗暗叹。
“二嫂子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林黛玉也同她看了一回,虽然东西的确是好,不过她却还惦着方才王熙凤的话,平儿刚一退出去,她便抬头问道。
王熙凤便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梳妆台前的一本册子拿过来,指着那上面做了标记的几处问她分别都是什么意思。
“这是……琏二嫂子的私账?”
林黛玉看了两眼,还没回答,倒先吃了一惊。
“平儿说的,让我别总想着管家理事那些,若是无聊,便找点子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想着这不就是?”
王熙凤说着,把之前平儿编的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又道,
“这些都是我带来的嫁妆铺子,不过是些生意来往,也有铺子里的掌柜的操心,我往日里总没空理会。
现下横竖无事,我又看不懂那些湿啊干的,刚好看看这个,也学学看账本子,省得总要麻烦你,万一哪天你要跟我算这辛苦费,我可给不起。”
林黛玉本还不解,闻言不禁“噗嗤”笑出了声,干脆把那账本子王她怀里一摔,笑骂:
“好个二嫂子!我还没问你要回礼呢,你倒好,拐着弯的骂我来了!
那我问你,既然要算,便和我算清楚些!
我先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