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齐嵘面上悲痛万分的模样:“师尊,还请您救救师兄!”
裴衍皱了皱眉,“怎么说?”
“师尊知晓师兄他心地纯良,不晓人事,然而师兄这样丰神俊朗,少不了有人对师兄有非分之想,我们应天派的弟子倒都是有识之士,行为得当,可那个新来的宋师弟他……”
裴衍坐直了身子,声音明显带着一丝怒意,“他做了何事?”
“宋师弟他,他有意诱拐师兄,不知道私底下扯了什么谎,或许是帮助疗伤之类的,竟然引诱师兄与他亲密……”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了分愤怒的味道。
“师兄心性单纯,恐怕不知那贼人是这样的龌龊心思,还每日唤他去殿内传授束发,夜晚方出——”
() 什么东西被啪嗒一声狠狠摔下地上,看的出堂上之人气急败坏,愤怒至极。
“贼子!混蛋!竟然蓄意诱引我应天派大弟子,同为男子,实在恶心至极!本尊立刻将他逐出山下!”
他的情绪在暴怒的边缘游走,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蓄着一场风暴,眸色阴沉,神色紧绷,风雨欲来。
齐嵘低下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师兄无论如何保那贼人,师尊的命令定会遵守,宋师弟啊宋师弟,谁让你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呢?
裴衍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至地上,胸膛仍在剧烈起伏,过了良久,气稍微消了些,却是皱眉道,“照你的意思,那混蛋现在该在寻声房内受教导?”
齐嵘点了点头,“往常皆是如此。”
裴衍的气降了下来,倒是讲一分情理了,“只是你一面之词,总该看看事实如何,到时候赶他下山,也不至于让寻声不悦。”
他又看了一眼齐嵘,声音稍缓,“你护着师兄心切,也是好事,先回去吧。”
齐嵘点头称是。
裴衍打定主意,快步走出,朝着楚寻声的宅邸去。
夜色中的应天派显得昏暗寂静,自己的呼吸声格外明显,偶尔能听见远处派门弟子大声的笑闹。
他与寻声住的地方在山顶,因此没什么人上来打扰,算是比较清净。
裴衍说不清自己什么想法。
他想要看见什么?希望验证什么?不愿意看见什么?
他只觉得心里乱乱的,像是有人放了团搅作一团的糟乱麻线进去,他只能加快了步伐,用脚步和呼吸隐藏自己越发活跃的心跳。
然而脑中一闪而过的所有画面,都不及亲眼所见的更具有冲击力。
他屏住了呼吸,隐匿住自己的气息——这对一位宗师来说十分容易。
裴衍静悄悄地来到窗门前,用手指在窗纸上戳出个小洞,将眼睛抵在洞边。
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内容,脑袋一下子发了涨,思绪在这一刻近乎完全停止。
应天派的掌门人,正道魁首,他的剑下斩杀过无数魔物,他的掌下盘旋着无数亡灵,即使面对世界上最强大的邪物,他也从不畏惧,然而现在,他的心里泛起了实打实的恐惧,他的眼睛瞪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生物。
他的心里闪过无数行字:荒唐荒唐荒唐荒唐荒唐……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简直荒唐至极!
他想要逃走,落荒而逃,可是他的腿似乎软了,甚至几乎无法站立。
他像一块石头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动弹。
目光不受主人的控制,在勾勒男人的身躯。
从微勾的唇角,完全与平时不同的神色,到锋利的下颚,性感的喉结,流畅的腰线,以及盈盈如白玉般修长指尖所执着的,近乎狰狞的黑鞭。
那个混蛋跪在男人的脚边,似乎在背诵着什么,男人漫不经心地听着,手中的皮鞭在空中轻点。
“啪!”的一声,鞭子狠狠抽打在地上青年的身上,如泉水般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错了,再来。”
裴衍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以倒流,从指尖到脚尖都冰冷僵硬一片,无法动弹。
殿门“哐当”了一声,黑衣的青年在夜色的遮掩下快步离家。
可裴衍仍然像被定在那里一般,手脚僵硬。
荒唐荒唐荒唐荒唐……
片刻,等到殿内的灯似乎暗了下来,裴衍才感觉稍微能控制自己的躯干。
然而他只是抬起脚动了一步,就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忘记隐匿气息了。
在几秒不到的瞬间,裴衍的脑子里闪过了千万层思绪,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想的,但他在几秒之后瞬间幻化为了方才青年的模样。
一双手推开了窗门,熟悉的人微微挑眉,“怎么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