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伤了那胡娘子的体面,毕竟人家是未出阁的女郎,以为困住了五兄,不让他们见面,这事就过去了。结果她低估了五兄的脑筋,也低估了胡四娘的脸皮。一能缠住有家有室男子不罢休的女子,能是什么好物!
既然不用顾及脸面,那事情就简单了,家丑不外扬,暴这种拆散人夫妻的货色,自然也不需假他人之手。
如今看五嫂的态度,恐怕是不能挽回的了。几位长辈还在规劝,忽然见郑氏向她们跪了下来,哭说:“阿娘……伯母……阿婶……就当放我条生路吧!我在那院子里活不下去了,不让我和离,我有路一条。”
这样一来,众人都不能再说什么了,看来缘分已尽,实在挽留不得。
李夫人垂两手长叹,“是我治家不严,阿郎不在家,儿女要和离,我却连半点办法都没有。”说将郑氏搀了起来,牵住她的手道,“你不要回茶阳,就算和离,我们在长安也有别业,你管搬进去住,谁也不去搅你。你听阿娘的话,郑氏是茶阳望族,若真闹得和离回去,你爷娘脸上也不好看。莫如留在长安吧,今后我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和月还,不能与母亲分开,但让你带孩子回去,终究不合礼数,我也不能向你公爹交代。还是留在长安,离我们近些,和月以常来常往,我们也好照应,你说呢?”
郑氏一想和离,要能摆脱辛恩,其他什么都不要。
真的,当一男人对你再没有了吸引力,过往的浓情蜜意和他的人一样,全成了累赘。惜世上没有忘情药,否则吞上两丸,把这人从记忆里剥离,世界就彻底清净了。
“要让我和离,我一切都听阿娘的安排。”郑氏说完,示意婢女将笔墨放在案上。定了意,人就从容起来,掖手对辛恩道,“我爷娘不在长安,我过门多年,已经育有一女,和离不需父母与大媒在场见证,我自己就能决断。请郎君写放妻,要写完,你我今后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无论闺房里曾经有多少龃龉,吵成什么模样,真到了和离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些留恋。
辛恩望郑氏,眉眼间一片愁苦,下不去笔。
郑氏却满脸决断,因为他的拖延,显得有些不耐烦。
居上在一旁看,忽然有些佩服五嫂,女子就该这样决绝,反正肝肠寸断也没人疼,还是自己疼自己吧。
反观五兄,瞻顾后,恨不得鱼与熊掌能兼得。亏得自己以那么敬佩他的才学,原来天底下混账的男人都一样,不因学识渊博就清高。
辛道昭呢,见事情已成定局,自己也点不醒五郎,不由大骂一“家门不幸”,拂袖而去了。
辛恩坐在案犹豫良久,最后还是落了笔,反目生嫌,各还道……字字句句都让人绝望。
待写成,双手承托送到郑氏面。郑氏长出了一口,“你我夫妻多年,恍如做了一场梦。今后愿郎君大展宏图,再迎如花美眷。”
签字画押,就此了断,剩下便是清点郑氏当年的嫁妆,以及辛恩所需支付的补偿。家里人来人往一片忙碌景像,居上姐妹呆呆站在院看,看箱笼往外运送,居安惆怅地喃喃:“五兄和阿嫂,果真和离了。”
这时门上的查嬷嬷进来回禀,说:“常来的那辆马车,在斜对面的巷子里停了两炷香,看见府里往外运东西才走了,想必是胡家那女郎等探听府里消息,得知五郎君和离,总算满意足了。”
得居上直咬牙,“丧良的东西,我非得去她!”
攥拳撸袖,转身正要朝外走,刚抬腿便见太子从门上进来,迟疑地问她:“娘子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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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上道:“我出去办点事,用不了多久就回来,郎君先找地方自己坐,等我回来咱们再详谈。”
路还是被凌溯拦断了,他压道:“你以为光是把人一顿,就能分开他们吗?这么做让五郎更加怜惜她,更定意要和她长相厮守。”
居上听得火冒丈,转头道:“你们男子怎么这么贱,挑起了火,还要装好人,世上的便宜全被你们占完了。”
这样迁怒,实有点不讲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凌溯哑然摸了摸鼻子,好在有居安替他说公道话。居安道:“男子也不都是贱的,我看姐夫殿下与家里其他阿兄都不错。”
那句独创的“姐夫殿下”叫到了凌溯的坎上,才现这不怎么出众的姨子,还是有几分灵的。
居幽讪讪看了长姐一眼,“要不然……听听殿下有什么见解?”
居上好暂且按捺,“郎君有高见,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运筹帷幄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