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言家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做到的事,言垚侵吞了言抱月母家的财产,又打拼这么多年,名下企业的体量也算颇具规模。哪怕是范思齐,想给他下套也得谨慎规划,一步步来。
他们都不着急,当下,对于这对养父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两天后范绵的生日。
范思齐随口问言抱月: “你给宝宝准备了什么礼物?”
少年一本正经地撒谎: “小猪佩奇豪华别墅。”
“?”
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被这个回答雷住了,难得一时语塞,烟灰落到指头上都没察觉。
他面色奇怪: “是真的?”
“或许是。”
言抱月学着范思齐先前逗他的腔调说话,跟他告完别就跑回室内,身影跃动,罕见地显出几分少年意气。范思齐注视他离去,弹手抖掉烟灰,哑然失笑。
忘了他是个记仇的孩子。不过,现在这样还挺可爱的。
阶段性解决所有不安定因素,言抱月终于岁月静好地度过了自己的星期二。这周范思齐和钟晴都在家,大度地免了他五天的晚课,范绵得以整个晚上都跟他腻歪在一起。
没办法,当小孩太无聊了,只能玩玩男主养成计划这样子啦。
他大方地拿出自己用来记录“灵感”的本子,勾勾圈圈,开始给言抱月讲解明天的安排。
钟晴早已悉心准备了大体的流程,早上造型师和摄影团队会过来,为他们家拍生日照。下午范思齐的妹妹泽兰,以及范老爷子就到场了。重头戏在晚饭,独家设计的生日蛋糕推出来,为他们独一无二的小王子戴上王冠。
夫妇两人本来还想包场市里的大剧院,带范绵看儿童互动音乐剧的,最后再大张旗鼓来场烟花秀,搞个“绵绵生快”的新型烟花出来,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普天同庆。
范绵十动然拒,沾了“儿童”的东西他都不感兴趣,烟花的话,他还不想年仅四岁就在全城人面前社死。
除了这些必要流程,剩下的时间都归范绵自己安排。
幼崽胡乱画了满篇洋洋洒洒的,具体点的内容依旧含糊不清。最后他认真回想了言抱月对他说过的话,既然需求是“让自己开心”……
于是在纠结好几天后的这个晚上,他终于安排得明明白白,充满自信,富有感情地对言抱月朗诵道:
“上午拍完照片,和抱月拼乐高,上次的坦克还没有拼完。”
“中午吃完饭,抱月和我午睡。睡起来吃的果切要有草莓,我要白色的草莓。”
“下午有空的话,抱月记得陪我去花房剪玫瑰花。我要剪好多,放到床头柜那里。”
“嗯……啊,还有,晚上的睡前故事,我想看《走向春天的下午》*,抱月帮我念字。”
他说完了,圆圆的眼睛闪亮亮的,期待地看向言抱月,满脸都写着:怎么样?十分紧凑充实吧!
……言抱月久久沉默,无言以对。
没有得到对方的夸奖,范绵渐渐瘪起嘴巴,不乐意了: “你怎么像个木头,是我想的点子不好嘛。”
少年闻言想接话找补几句,让气氛回温。但他张着嘴巴迟疑几秒,还是忍不住,纳闷地说:
“不是不好。只是绵绵……这和我们每天做的事,好像没什么区别。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啊。”范绵被点化,幡然大悟, “还真是欸。”
他捏着本子的手松开了,一脸窘相,尴尬地挠挠头。看来他真的不太会过生日。
他羞红脸,不好意思地冲言抱月笑:
“因为抱月说,只要我开心就好嘛……我就把所有我觉得很开心的事情,全写上去了。”
范绵说完,垂头丧气地看着地上掉落的本子,马上就是明天了,还是想不出新点子,只能就这样啦。
他们俩相对着盘坐在地毯上,范绵发散了会儿思维,后知后觉言抱月好像又掉线了,好久没理他。
他不明所以地抬头,就看到对方以一种格外扭曲的姿势,将脸藏在自己环抱的胳膊里,整个人像一个紧缩的球。范绵只能看见他直顺黑发间露出来的耳朵,红得滴血。
范绵赶紧站起来围着言抱月转: “你咋了?肚子不舒服吗?是太疼了吗,怎么耳朵都红了。”
“球”突然一抖一抖的,看起来更怪异了。范绵满头雾水,直到难掩笑意的声音在卧房响起。
“绵绵,有没有人说过你好会哄人啊……”
得知言抱月根本没事,范绵松了口气,又气不打一处来: “谁哄你了!这些安排都是我很认真想的!”绞尽脑汁好不好!
两个人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言抱月没有纠正小家伙的思路,直起身,笑意盎然。他催促范绵去洗漱,再拾起地毯上那个小小的本子,看了又看。
今晚刚好读完了旧绘本的最后一页,护眼灯的光芒照映着幼崽漂亮柔和的脸蛋。
他轻轻地、轻轻地在对方的额头落下晚安吻。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的。
——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范绵最喜欢这样的天,也无风雨也无晴。
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过生日,从起床开始,激动又略带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