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簌默默记下了名字,私心里认为谱曲者另有其人,可在听歌软件上搜索,弹出的页面却空无一物。
“怎么会搜不到?”唐筝讶然,眼底漫上惑色,“换个软件试试,不可能没有,我当初发行收获了不小的反响,还卖了版——”
她及时收了声,失望地不再说下去。
在原世界发行的曲子,即使曾受人追捧,到了完全陌生的异世界,一切都被抹去,成了泡影里的过往烟尘。
“很可能是我记错了名字,”唐筝借着台阶走下,深知把那些荒谬的事情说出来,只会被黎簌当作精神病,她理性克制,不再反驳,“我回去看看再告诉黎老师,你现在要听么,我可以弹。”
黎簌打量着屏幕里两排光秃秃的电子琴键,抿了抿唇未作回应。
“你无谱在手,将原版弹出来太难。”
面对黎簌的质疑,唐筝默不作声调出了琴键,活动了下手指后,无谱弹奏起来。她格外专注,凭着记忆精准按下每个琴键,音量被调得极小,只有离她最近的黎簌能听清。
上次在福海广场,唐筝只弹奏了森林狂想曲的一小部分,现在完全展现于黎簌面前。她灵感迸发,想将这些声音刻录进唱片里。她只将这次弹奏当作消遣的游戏,弹起来并无压力。置身于遮天蔽日的密林中,身前仿佛摆了架钢琴,弹得忘我。
林间凉风吹着她耳畔的碎发,也将音调勾散,混着树梢枝桠中隐秘的鸟鸣和风过林稍的沙声,意外成了森林狂想曲缺失的拼图碎块,奏成比原版更完整的乐章。
森林狂想曲,长达十五分钟。
等一曲终了,唐筝开心地仰起头,期待看向身前的黎簌,“怎么样,黎老师?”
黎簌曾经对唐筝所怀有的刻板印象,在这身临其境的钢琴曲中,悄无声息出现裂隙,发生了转变和位移。
夸赞对家的话,黎簌说不出口。
几次到了嘴边,又被咽回腹中。
“一般。”她口是心非。
伸出食指,一一点了游戏里的琴键,等规律的声调出来,才确信唐筝并未作弊使用插件。
黎簌不理解唐筝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换条赛道闯个名堂,非得挤进演艺圈趟浑水。唐筝从前拍的戏烂得没边,若肯收心捣鼓音乐,兴许还有几分成就。
唐筝在原世界时家境优渥,学了十六年钢琴。本该在音乐道路上走到黑,结果父亲生意失利,家产都被变卖法拍充作赔款,母亲又在那时骤病需要手术。听说演戏来钱快,就一头扎进了圈子中。
来到这个世界的遭遇,貌似比以往更加糟糕。
唐筝遮拢眼皮,再睁开时已经清明一片,她拿着小树枝在沙地里画圈,困住正搬运糕点块的小蚂蚁。
她笑意温吞,轻声呢喃。
“黎老师找到了自己的舒适圈,入行这些年,积攒了那么多代表作和粉丝,可我的舒适圈还不知道在哪呢,演员这份职业,的确不适合我。”
原主是黑红体质,沾了林林总总的黑料在身,却还能一路长红数年。
可唐筝不是。
压制病痛之余,她只想着怎么洗清遗留的黑料,给公众和黎簌留下全新的印象。
两人似隔山海的距离,因这首曲子忽而拉近。
“我堂兄,是飞掠唱片公司的音乐总监。”
唐筝不解:“所以?”
黎簌想,如果能得飞掠唱片包装,凭借这手旁人求而不得的音乐才能,不用多久,唐筝就能崭露头角。
“我可以引荐你——”
黎簌倏而顿声,惊觉自己说得太多。
她喜欢音乐不假,可她素来不管闲事。要帮助势不两立的对家,心里仍残存难以跨过的鸿沟偏见。
“唐筝,我很记仇。”
要她引荐对家,绝无可能。
唐筝不在意这前后反差,她噙着温和笑意,想起黎簌听曲时的反应。
怎样拉近关系,她有了更完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