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注射少量毒液,剂量不致死,平常人睡一天估计就能好全,只是唐小姐这被药罐子吊着的孱弱身体,怕是有一遭苦罪受了。”
前后不过十分钟。
唐筝已经昏迷,齿痕周围开始肿胀。
黎予让廖望找来一根胶绳,在离伤口不远处结扎,阻断了静脉回流和毒液扩散速度。又特地使唐筝的手臂下垂,保持在低于心脏的位置,以减缓毒液通过心脏泵血通向全身的可能性。
晚上七点半,天色全暗。
等一行人从轮渡上下来,回到主岛,林起元提前安排的专车已经在码头等候多时。幸而岛上通电地方少,居民作息比较原始,才这个点街上已经少见行人车辆,一路上畅通无阻。
提前电话联系过,医院护士却未备好血清,他们笃定天堂树蛇不会造成多大伤害,给伤口消毒清创,涂些消肿药物,送唐筝回去睡一觉就好,没必要浪费昂贵的血清。
可等看到死气沉沉的唐筝,护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已。
唐筝有病根在,加上副岛到主岛的路程耽搁,手臂伤口,已经隐隐有弥散性血管凝血症状。
“她是踩了蛇窝吗?”
“被多少天堂树蛇围攻,怎么会毒发成这样?”
鸟屿旁边不远处的小岛,就是蛇类群居的蛇岛,在岛上被毒蛇咬伤很常见。医院虽然很小,病房只有十几间,却备有大量的血清。
偏偏是这种危急关头,医院里两位急救医生都不在岛上,护士拿着血清,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下手。
黎予深知再拖下去,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多脏器损伤。医者救人心胜过一切,她这时也忘了唐筝是姐姐的对家,将昏迷的人抱进了急救室。
掏出医生资格证摆在药架上,黎予给双手消毒后,为唐筝处理伤口,期间还不忘关心跟着赶到医院的黎簌。
“你们帮她处理一下崩裂的脚伤,消毒止血缠上干净的纱布,我稍后手上空闲,再作处理。”
等几个小护士上前搀扶住黎簌,黎予才全身心放在唐筝的伤势。先前她用胶绳绑住手臂,阻止血液回流,唐筝右手的小臂到五指,因血液长时间不畅通,白中泛起乌青。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举措,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使用吸血器或切口抽取毒液。
心电手环又开始发出警报。
心率超出阈值,唐筝再度身陷囹圄。
黎予原想给黎簌送完药,在千鸟群岛玩几天就回崇市,现在看来,短期内根本抽不开身。她手法稔熟,清除伤口皮下余毒后,立刻注射血清,将唐筝从生死一线救了回来。
从急救室出来后,唐筝的心率缓慢回降至正常水平,却仍旧昏迷。
在简陋的病房里,打了一夜点滴。
清早唐筝转醒时,发现廖望几人不见了踪迹。
守在病房内的,只有黎簌。
两人相对而视,彼此无话。
最后还是买早餐回来的廖望打破了僵局。
黎簌没有胃口,看向病床上还扎着留置针的唐筝。一晚的情绪消化,她不知该以何姿态面对唐筝,只是由内到外感到不自在。
“昨晚,你为什么帮我?”
黎簌一字一顿,问得极慢。
唐筝救黎簌也有私心,肺疾在身,黎簌的命,事关她的命。她见黎簌和缓了冷然面色,知道自己昨夜的付出没有白费。
网上传言唐筝怕蛇,以她羸弱的身体,要是咬到了脖子,或者送到医院迟了一步,会是怎样的结局?
黎簌厌烦唐筝不假,可如果唐筝为救她付出生命,她一样会怀有愧意。
她刻意摆正对家身份:“你不要命吗?”
心里同频所言,却是另一句无声的话。
谢谢你,唐筝。
愧疚感驱使下,黎簌看向那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心里一再告诫和唐筝的对家关系。
她的手,却不受控制舀了粥,喂到了唐筝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