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摇头道:“倒不至于,沈阁老身底子好,只是切莫粗心大意,一要心将养,忌辛冷、忌嗔怒、忌劳累,以免损耗根本,落下病根。”
怀安总算松了口气,一一应下,保证一遵守医嘱。
谁太医面色凝重,又叹了口气。
怀安简直要给他跪了:“又……又怎了?”
“元辅一日不回内阁视朝,朝廷一日不得安稳啊。”太医道。
怀安都快被他吓出心脏病了,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原来是郑阁老的铁杆粉丝啊,可你首先是个大夫,治病救人的时候夹带私货,太不合适了吧!
可不管怀安心里如何鄙夷,面上总还是客客气气的。他不是孩子了,至少在人看来,已经是将近束发的少年,大哥和娘亲不在家,又不敢惊动祖母,他不得不担责任来。
太医说着,又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一个布囊,里面装着一套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
“火。”他说。
丫鬟立刻擦着了取灯儿,点燃一支烛台。怀安接过来,捧到太医面前。
老太医取出一根银针,在烛火上消毒,扒开沈聿的衣襟去找穴位。
“啊!”沈聿喊了一声,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看着根长长的银针险些蹦了来,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不必了,廖太医,劳烦开几副药就好。”
廖太医当即板脸来:“你是郎中是郎中?”
怀安没想到面对,也劝道:“爹,听话,这个不疼的,就像蚊子叮一下。”
可不二人好说歹说,沈聿就是不同意施针。
怀安也没想到,面对刀枪箭雨临危不惧的老爹,震断了手臂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老爹,居然害怕扎针?!
“哎,罢了……”太医又叹了口气,掏出一卷艾条点燃吹熄明火,灸在他的几处穴位上,这是独门祖传的手法,灸完之后,沈聿的面色就好多了。
怀安忙又命人备好纸墨,请太医去室开方。
怀安没照顾过病人,手足无措的问了好些问题,廖太医想了想,告诉他:“你总见过妇人坐月子吧?”
怀安点点头:“见过。”
廖太医没说什,只命照方抓药,一日次,清淡饮食,忌辛辣,忌生冷云云。
怀安命账房封上一份丰厚的诊金作为答谢,恭恭敬敬的把人送走。
回到屋里,云苓奉上温水,怀安扶着老爹半躺着,勉强喝了几口水。
天冬进来询问:“爷,两份药方,照哪一份抓药?”
怀安拿过来对比一下,有相同的部分,也有不同的地方。
按理说太医的医术多是民间郎中无可比拟的,该是毫不犹豫选择太医的药方,可是怀安迟疑了一下,将郎中的药方收好,拿着太医的方子交代天冬:“你拿去医馆问问,这是一张治什病的方子?效用如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医者即便自己开不出好药方,也能看得懂其他药方的好坏。怀安不怕廖太医害老爹,只怕他开一张效用不大的方子,拖着老爹的病情,达到其他目的。
沈聿疲惫难受到了极点,也不再管他做什,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听见有人轻手轻脚的进屋。
是天冬回来了,向怀安复命:“派去人说,医馆郎中夸赞此方四象均衡,必出自杏林圣手!”
怀安点点头,见老爹不什时候睁开了眼,有些不好意的笑笑:“是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沈聿沉沉的咳了几声:“长大了,有防人之心了,是好。”
“爹,您可吓死了。”怀安道。
沈聿挤出一丝笑意:“别怕,你爹好着呢。”
怀安又拧了一方帕子敷在老爹额头上,转身去叫人煎药。等他回来时,人已经又睡过去了。
听说沈聿病了,老太太十分着急,怀安连忙解释了老爹的病情,告诉祖母没有大碍,又阻止了堂哥表哥和姐姐们探望,让老爹清净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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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这一病,袁、张两位阁老带领一批官员,以内阁缺少人手为由,上书请求皇帝,驳回郑迁的辞呈,让首辅回来视朝。
尽管皇帝想让郑迁带着他的大儿子回老家,可他也道,郑迁一走,袁燮上位,局面只比现在更差,袁燮后面的张瓒更不必说,两人半斤八两,像极了药方里的一味甘草。
何况让郑迁回内阁的呼声极高,皇帝也便顺势,驳回了他的奏疏,让他继续执掌内阁,但没有恢复郑瑾的官职。
郑迁心下了然,隔日便将刚能直立走的“阁老”郑瑾打了个包裹,直接送回了平江老家,只把长孙留在身边培养。
日常不怎生病的人,一病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