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位于午之内, 奉天之东,文华殿之南。官自然是内阁大学士,也就是人们口的阁老。
阁老们的值房位于文渊阁, 一间设至圣师行教像, 旁边的隔间为办公所用。
郑迁屏退书吏, 亲自将值房的大关闭,再回头看沈聿,那张清隽的脸上异常平静,嘴角弧线自然微挑, 甚至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便知道,他的学并非愤怒之下的冲动,是刻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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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又是何必,”郑迁压低声音, 出与吴阁老别无致的言论,“不一击致命,平白激怒他,只让他更加丧心病狂。”
沈聿道:“恩师,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他敢动我的家人,我难道还要对他笑脸逢迎?”
郑迁叹道:“你知道陛下不彻查此, 即便是锦衣卫插手, 只要那三个市井流氓抵死不认, 就不奈他如何。”
沈聿道:“那敢情, 学也怕锦衣卫彻查。”
锦衣卫一旦插手, 祁王世子何时出现何地, 身边跟有几人,几时回府, 都被查得一清楚,他岂不真成了栽赃陷害。
“你……”郑迁被噎了一下,蹙眉道:“这种你也敢信口胡说?”
沈聿道:“吴琦亲手递上来的脏水,不泼白不泼。”
既然双方已经撕破了脸,那就索性闹起来,闹得越大越。皇帝庇护吴浚的儿子,那是看十几年君臣情谊,一旦殃及到自己的子孙,那就另别论了,即便不马上处置吴琦,也敲打他一番,让他收敛一。
郑迁没说话,转到大案后坐下来,面色沉重。
沈聿接着道:“恩师不必过分忧虑,这次弹劾吴阁老的三位官员全都毫无损,足以看出端倪,吴阁老已是明日黄花,大势将去了。”
“是又如何?”郑迁叹道:“不是依旧牢牢把持着朝政么。”
这段时间不但是吴浚感到挫败,就连郑迁似乎也觉得希望渺茫。
他以为内阁自己手平稳运行,至少以皇帝心取代吴浚的位置,然实并非想象那样简单,失去圣眷已,距离丢官罢职依然有一道不逾越的鸿沟,这条沟壑近咫尺,令人无从下手。
沈聿道:“吴阁老掌权至今,早已不是一人,是一党,想要彻底将他们打垮,就要瓦解其党羽。”
郑迁微微抬头:“说下去。”
“学斗胆揣测,下个月有大的人变动。”
郑迁点点头:“吏部左侍郎请丧,即将回乡为父丁忧,礼部尚书邹应棠请求致仕,陛下已然应允。内阁要廷推一位新的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
沈聿点了点头,继续道:“礼部尚书多半要由礼部左侍郎接任,如此一来,左侍郎的位置就回空缺出来。”沈聿道:“恩师以推荐都察院佥都御史,罗恒。”
郑迁吸一口气:“罗恒?”
沈聿点头:“是。”
“他是由吴琦提拔起来的。”郑迁道:“为他人做嫁衣?”
“是送他们一个顺水人情。”沈聿再次肯定,道:“吴阁老多半以为恩师又向他示。表面上罗恒是升迁了,实际上,把他放礼部的位置上,对我们更加有利。”
郑迁点头,算是首肯。
“至于吏部左侍郎的位置,恩师以推举文选司郎程弛,郎升侍郎,本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不知恩师是否有印象,此人与学是同科,也是恩师的。”沈聿道。
郑迁再次点头。
沈聿接着道:“四月份的京察,按律由吏部及都察院共同持。京察之前,把罗恒调离都察院,把程弛推上左侍郎的位置,我们之后的布置,才半功倍。”
郑迁反问:“吴阁老甘心将这么紧要的位置拱手让人吗?”
沈聿笑道:“吴阁老自然不甘心,但他们已经完全掌控了工部和礼部,户部也被占了一半,陛下是不看着吏部也落入他们囊的。”
郑迁沉默片刻,浑浊的眸子露出些许透亮,似乎一切有了头绪。
依照《典》,吏部右侍郎负责外务,既地方官员的考核,左侍郎负责内务,既两京官员的考核,掌握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再将吴浚的势力从都察院拔除,就是变相掌握了京察的话语权,像户部侍郎赵宥这样有明显把柄的党羽,就以趁京察一举剪除。
郑迁抬眸,打量眼前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沈聿淡然一笑,俯身施礼:“恩师过誉了。”
……
乾清宫,身着道袍,坐蒲团上的永历皇帝正吸猫。不错,他除了是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