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怀安急忙上前给沈聿拍背。
沈聿板着脸推开他:“说下去。”
“陆先生不想改, 陆淮祖父执意要给他改,结他爹在他祖父门前苦苦跪一宿呀。”怀安咋舌道:“陆淮来的时候,他爹还跪着呢, 今天一早没来上课。”
沈聿听完, 神色平淡, 不辨喜怒。
怀安往后蹭两步,按照流程,他爹时可以开始盘佛珠,如还不盘的话, 能说明佛祖也罩不住他。
“你过来。”沈聿不急不躁,甚至带着一丝浅笑。
怀安头皮发麻:“您保证不打我,我过去。”
“我保证不打你……”沈聿慈祥的笑容骤然冷却,一拍桌案:“我保证不打断你的腿!”
怀安“哇”的一声, 夺门而逃。
时隔两年多,他的腿长长不少,可是距离爹还差那么一大截儿,他观察一下地形, 有绕着影壁转圈跑才有可能不被抓住。
谁料沈聿作势追赶, 虚晃一招,反方向冲上去, 一把薅住他的衣领, 直接拎回书房。
昨天还疼得肝乱颤的沈聿, 刻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多余疼他, 该!
怀安认错求饶的话都不需要经过大脑, 一串一串的往外蹦, 也不妨碍被爹揪着耳朵拎到墙根面壁。
“简直离经叛道。教你读书识字,不是教你戏弄人的。”沈聿板着脸训斥:“如爹也给你改名叫沈怀欻……”
说到这里, 沈聿声音发颤,有些想笑,咬牙强忍下来:“改成这样的名字,你里是什么滋味?!”
机灵如怀安,自然能感觉出爹没那么生气,赶紧赔笑道:“我错啦,以后再也不乱给人改名字。”
沈聿剜他一眼,坐回椅上。
怀安赶紧上去捏肩捶背端茶递水,意图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可他是糊弄不过去的,都不等到第二日,傍晚十分,陆先生登门,来向沈聿夫妇告罪请辞。
陆先生显然状态不太好,脸色蜡黄,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一副被玩坏的样。
沈聿将他请至堂屋,诚道:“犬顽皮,一句玩笑的话竟引起轩然大波,该我向先生赔礼才是。”
陆廷煜摆手道:“不不不,学生绝没有责怪怀安的意,前是学生偏颇,经家父点拨,突然想通许多事,打算闭门读书,筹备下一科殿试。”
沈聿颇为意外:“这是好事啊。”
陆廷煜点头道:“活这些年,今日才想明白,明明深受其苦,反而助纣为虐,是何其离谱的一件事。父母盼我考取功名,盼我夫妻和睦,我一样也没能做到,还居然自诩为孝。所以学生并没有责怪怀安的意,反,还应感激他才是。”
沈聿回头瞧儿一眼,怀安虚的赔笑。
陆先生说完,两方解除契书,沈聿在前头送他,怀安在后头送陆淮,处近一个月,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陆淮今天情不错,故意远远的落于大人后头,声对怀安道:“祖父威胁我爹,不继续考进士,不将我娘哄回来,立刻开祠堂给他改名。所以我们今天去外公家接我娘。”
怀安嗤的一声笑,原来他的无之言,倒给陆家爷提供灵感。
不论陆先生是真改变也好,受胁迫也罢,总好过一成不变,至少他放下那些偏执的念头,陆淮的日好过一些。
待陆先生走,怀安笑嘻嘻的凑上去:“爹,我可挽救一个迷失青年呀。”
沈聿压根不搭理他。
怀安继续道:“我也算是陆先生的‘一字之师’,对不对?”
沈聿往他屁股上来一脚,算是回应。
……
陆先生辞馆走得急,轮到沈聿夫妻头疼。
许听澜重整京城铺面,在西长安街选一处好位置,新开一家成衣店。京城人手不足,新店开业,陈列、设账、招人,一切一切都要她亲自打理,她已经向家信抽调两个掌柜过来,但一来需要交接,二来安江到京城路程遥远,需要时间。
那么问题来,她间或出门,芃姐儿有李环媳妇和玲珑照看,怀安可是看不住的,她和丈夫都不在家时,还不放羊。
怀安暗戳戳的希望爹娘都出门,自己被放羊,这样他可以骑上月亮去闲逛,去寻找商机,还能去寻找表哥放炮仗。
这可是他凭本事换来的自由。
可爹娘显然不好糊弄,尤其是细的娘。接下来的几天,许听澜差拿根绳把他拴在身上。
沈聿提前一天布置好次日的功课,许听澜去成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