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书房起火并不是怀安所为,他只是恰好在烧书而已。
沈聿沉声问李环:“什么人做;?”
李环道:“昨日按大爷;吩咐放出话说,起火当日,有人鬼鬼祟祟溜进书房被人看到,结果前院;管事沈寿打好了包袱连夜出逃,被守在角门外;人捉了个正着。”
“沈寿呢?”沈聿问。
“关在柴房,打;有些厉害,怕脏了屋子,没带过来。”李环拿出一张沾血;白绢,上面是一串供词,歪歪斜斜;画了个押。
沈聿一目十行,心中不可谓不震惊,因为那白绢上供述了一段骇人;奸情——沈寿与孟姨娘私通。
那夜,他们正行云雨之欢,听见有人喊三少爷,手忙脚乱穿衣出来,只在树下捡到了铸有“安”字;金锁片,便对怀安起了杀心。
沈聿向来稳得住,随手将白绢抛给沈录,吩咐李环:“封了孟姨娘;院子,仔细搜查。”
“是。”李环得了令,正要退出书房。
“等等。”沈聿叫住他:“大奶奶最厌烦后宅这些阴私事,别污了她;耳目。”
“是。”李环这才退出去。
沈录心惊肉跳之际,知道他是担心长嫂怀着身孕受到惊吓。抬头又见兄长眉头微蹙,没有再多异样。
暴风雨来临前;宁静。
只听沈聿从牙缝中挤出二字:“可恨。”
沈录还当他痛恨奸夫□□败坏门风、蓄意杀人,正要劝他。
却听他又愤愤吐出几个字:“屈打吾儿了!”
沈录:……
十来个粗壮婆子将孟氏;偏院围;水泄不通,在正房厢房一通翻找,竟真在丫鬟房中找到了那条金锁片。
孟氏恨得说不出话来,她早命丫鬟将这招祸;东西锤烂了拿到外面去找个池塘扔掉,死丫头竟利欲熏心暗自昧下了。
当真是毁她误她,来这世上克她!
她哭喊着有下情陈禀,要见太太,下人不允,门是大爷下令封;,太太来了也没用。
她又嚷着要见大爷。
此时天色已晚,沈聿去前院看完长子;功课,早早回了东院,哪有闲情理会她。
许听澜今天没在拨算盘,而是靠在暖阁里;床头绣花,娴静如山谷幽兰,实在难得一见,沈聿从进屋起就目不转瞬;把她看着。
他们是少年夫妻,懵懵懂懂时便成了亲,一个忙着读书应考,一个忙着经营家业。这话说起来容易,事实上,读书;不分寒暑不舍昼夜,毛笔写秃了一杆又一杆;管家;不但要生财有道,还要兼顾宗妇长媳;责任,照管全家里外上下近百口。
相处日久,沈聿不听着算盘声读不进书去,许听澜不听着翻书声睡不着觉。
十余年韶光如水,转瞬即逝,如今长子十三岁,次子也有五岁了,夫妻二人年将而立,褪去了所有青涩,开始显露光芒,关起门来,又被彼此身上;光芒吸引——在任何事情上都多了几分热忱。
时人并没有节育少子;风潮,但并不是人人都愿意无止境;生孩子。许听澜头两胎生;十分艰苦,以至于沈聿常常担心这样频繁;“放纵”会使妻子再度怀孕。他翻遍医学古籍,意图寻找一种不伤身体;避孕方式。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找到了。
书上说,从癸水结束之后;第五日开始,到下月癸水到来;前五日之间行房,即可避免怀孕,并特别注明,适合癸水规律;女子。
妻子;癸水在月初,信期六日,日子非常规律,也就是说,每月中旬就是行房;最佳时机。沈聿奉如圭臬,信誓旦旦;拿到妻子面前推算邀功,结果成功算出了老三……
要不是书房被烧了,沈聿也很想躲在里头烧书来着,庸医误人,不烧难解心头之恨啊!
云苓轻手轻脚;进来,服侍他脱下外衫,打散了头发,天冬端来热水,取来胰子、香膏。
待洗漱完毕,整日疲惫尽散,丫鬟们退了出去,沈聿走进暖阁,拥向妻子。
“小心!”许听澜惊叫一声。
她正在给腹中娃娃绣肚兜,生怕手里;绣针扎到丈夫,用指腹捏住针尖,待沈聿起来,一颗殷红;血珠从食指渗出。
沈聿愧疚难当,忙寻了干净;棉布来。
许听澜却也不恼,抽出手,拿着竹绷问他:“你瞧我这女红,可有些许长进?”
“诶呀娘子!”沈聿一惊一乍;说:“为夫今日方知什么叫做’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毛。’真叫个绣艺精湛,巧夺天工!”
“少贫嘴了。”许听澜反问:“你且说说,我绣;是什么?”
沈聿笑容一僵,瞧瞧竹绷,又抬眼瞧瞧妻子;脸色,又低头瞧瞧竹绷。
“说呀!”许听澜催促。
“猫捉……老鼠?”
“猫捉……五只老鼠。”
他也不是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