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扶玉如今在凡间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就只有兰荷的死了。
“从我夫君死后,我就一直在调查他为何出意外,但这么久了,一直没有任何头绪。”扶玉双手交握,“还请剑尊出手,找到害死我夫君的人,我便可安心跟剑尊离开,为剑尊办事。”
说到为他办事,扶玉加重了音量,意在提示这是个交易,她不是白白要他干活,所以问心无愧。
谢清霄看都没看她一眼,盯着那墓碑道:“你为何如此笃定,他的死不是真的意外,而是被人谋害?”
扶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才说:“我夫君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我怀疑有人给他下药,才令他未能及时逃出走水的客栈。”
张口闭口“我夫君”,谢清霄听得直接闭上了眼。
他也是成过亲的人,与琴桑一次,与扶玉……也算是一次。
可她们没一个提到他时,会用“我夫君”这样的称呼。
琴桑总是喊他“谢清霄那个贱人”,而扶玉虽然嘴上还算客气,心里恐怕也这么喊他。
谢清霄不在意。
谢清霄不关心。
谢清霄重新睁开眼,抬起手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扶玉的心因他这句话剧烈跳动起来。
这几年除了生意和家人之外,最让她挂心的就是兰荷的死。
没人知道她看见那具焦黑的尸体,被人告知这就是她的夫君时是怎样的心情。
从前那样光风霁月面若观音的人,竟然被烧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
他该有多疼啊?
为什么非要是这种惨烈的死法?
为什么非要在她对这个人上心的时候,让他在她最期待美好未来的时候,那么突然地死去?
扶玉从前没谈过恋爱。
她对男人没信心,不想多一个人来分自己的财产。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她观察了很久,愿意相信兰荷的品德。
他的身份背景也确实是她完全可以拿捏在手的。
所以她说服自己可以放心去喜欢这个人,放心去享受一下恋爱的感觉。
可是不行。
还是不行。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做了某些事,让老天爷特别讨厌她,才先是让她穿越,又不断让她经历波折。
扶玉心很累,她注视谢清霄将手中灵力送到坟墓之上,听他漫不经心地开口:“这座墓里根本没有什么烧死的人。”
扶玉如遭雷击,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谢清霄收起手,整座坟墓跟着应声而开,扶玉不禁一激动,想说我是请你来帮忙查案,可没请你来掘坟。
但坟墓整齐从中间劈开之后,兰荷的棺木露出来,扶玉看到棺材盖也分开,里面的焦尸早该腐烂,却仍然如当初一样。
随着谢清霄法力落下,那焦尸化为一块焦黑的树枝。
“……”
“障眼法罢了。”谢清霄轻描淡写地说,“你那亡夫来历可不简单。”
他意有所指地盯着扶玉,像是又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毕竟她居然那么早就和有法力的人在一起,谁知后面是不是都是计划和伪装。
或许真的她是演技太好了,连他都蒙骗了也说不定。
“他该也是来自仙界。那树枝上的障眼法隐约有妖孽气息,旁人见到只会觉得是妖,但今日是我在这里。”
谢清霄话中透露着坦荡的自信:“你被骗了。你的夫君根本没死,他丢下这么一根焦黑的树枝,便斩断了你们之间的所有纠葛。所用法术有仙的痕迹,隐有妖气纠缠,恐怕是个半妖。我竟不知仙界有谁隐藏了半妖之身,回去之后尚需好好调查一番。”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谢清霄的观念中,除了人族和仙族,其他族类都需警惕。
大约兰荷也没想到,扶玉能劳驾谢清霄来到这里查清他的死因。
也算是歪打正着。
“如此,能走了吗?”
这般礼貌的询问,扶玉知道自己该见好就收,知道谢清霄既然许诺了帮忙,就不会骗她,拿根树枝糊弄她。
可她就是怎么都挪不动脚步。
她望着棺木中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它们都随着时间推移开始破败腐烂,唯有那根焦黑的树枝一点变化都没有。
扶玉忽然跑到坟边,跳下了坟坑,从棺木里亲手取出了那根树枝。
谢清霄都为此感到意外。
他略显惊讶地看着速度如此之快的女子,她其实外表看着很镇定,除了抓紧树枝的手一直在颤抖之外,根本看不出她内心是如何的波涛汹涌,难以承受。
这样不显山露水的崩溃,反而让谢清霄相信她并不知晓兰荷的身份有异了。
说的也是,魂灯都查过了,还是万物生那种大佛师亲自操手的,如何会有错?
扶玉今日穿了件碧青的交领裙,因为气候稍凉,她里面搭了层层叠叠的雪色里衣。
要出发前往仙界,她显然没什么打扮的心思,长发只随意在脑后绾了松松的发髻,簪了珍珠的发钗,有不少长发还是搭在一侧肩头。
跳下坟墓这样的举动,让她发髻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