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情非常遵守诺言,动作轻得季行觉简直想咬他一口。
结束的时候季行觉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或许是因为陡然失去光明,再怎么坚韧自信,内心也会存在一丝惶恐不安。
最贴近彼此的时刻,季行觉才恍然发现自己也没那么洒脱,他死死抓着戚情的肩膀,残破的嗓音里带有几分紧绷,想要戚情抱紧他握紧他,片刻也不分离。
戚情早早就窥探出了他内心的忧怖,有求必应,予取予求,不断地亲吻他的嘴唇,那缕连季行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不安在温情中逐渐融化消散,沉淀为踏实安心。
季行觉闭上眼,将脑袋埋在戚情的颈窝间蹭了蹭,平复了下呼吸,想说谢谢,又觉得没必要。
他们都心知肚明。
季行觉伸手抓了把戚情的头发,懒洋洋地道:“元帅大人,白日宣淫啊。”
戚情:“天黑了。”
季行觉狐疑地歪歪脑袋:“真的?你不要欺负我还瞎着。”
他这副模样纯然可爱,戚情喉结一滚,发出声低低的笑。
戚情的嗓音磁性又有质感,在耳边笑着简直难以抵抗,季行觉耳根一阵发麻,长长叹了口气,手指顺着他的脸部线条,勾到下颌:“真是可惜,元帅大人难得一笑,我却看不到。”
戚情亲了亲他眼角的泪痣:“等你恢复了,笑给你看。”
“那还差不多,”季行觉弯弯眼,伸开双臂,“小宝,抱我去洗澡。”
戚情稳稳地抱起他:“嗯。”
洗完澡,戚情又把季行觉抱出来,裹着浴巾仔细擦干,再换上新衣服。
细致得季行觉怀疑自己是真的瘫痪了。
他无所事事地伸手乱摸一通,找到了惨遭关机的小机器人,按下启动按钮。
“让蛋蛋陪你一会儿,”戚情把季行觉搓干了,抓着他的手,贴在唇边,“我去处理点事情。”
“啧啧,元帅大人,睡完就跑啊,”季行觉调侃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去吧去吧。”
戚
情给他盖上小被子,盯着他清瘦的背部线条,警惕地道:“别乱跑,蛋蛋会随时给我发消息。”
蛋蛋严肃地敬了个礼:“我会看好mama的!”
季行觉笑骂:“真把我当小孩了?去去去。”
戚情不是琐碎的性子,能给他搞得这么谨慎小心,看来这回是真吓到了。
季教授的信用度实在太低,戚情尚怀着一丝犹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季行觉耳尖一动,这才回过身来,眨了眨眼睛。
什么都看不见。
视野里除了黑色,还是黑色。
不能去帮戚情的忙,也不能继续给储存卡解密。
季行觉活了二十多年,从察觉到自己身体有异之后,脑子就没休息过,陡然什么都做不了,真正意义上的不得不休息一下,颇感不适。
他臂弯里圈着小机器人,叹了口气:“真成废物了。”
小机器人立刻反驳:“mama才不是废物,mama是诞生我的人。”
季行觉毫不留情:“但你是个小废物。”
小机器人沉思了会儿,得出结论:“那mama是大废物,我是小废物!”
这个人工智障。季行觉无语凝噎片刻,拍了拍它的脑袋,微笑道:“宝宝,你真是个孝子。”
季行觉不喜欢这么干躺着,干脆阖上眼,琢磨了会儿之前的梦境。
梦里的路德维希躺在医疗舱中,视线已经很模糊,大概是临终前的一幕。
即使理智上知道,兰达帝国的末代皇帝卡罗尔,的的确确是个冷血的暴君,但一回想起那个男人望过来的悲伤眼神,季行觉就忍不住有些触动。
兰达帝国的历史上记载得很清楚,暴君最后孤家寡人,被处死在象征着权力巅峰的皇宫前。
这个暴君对路德维希说“希望你能度过没有枷锁的一生”,大概兰达帝国的复活计划从那个时候就开启了。
但要复活一个已死之人,未免太过艰难。
路德维希本人的意愿如何,他愿意被复活吗?
站在暴
君身后的那些人又是谁?
即使知道圣教团是兰达帝国的残留,关于他们的迷雾仍旧很多。
就算不为击垮圣教团,只为自己,他也必须去一趟圣教团的老巢。
戚情应该和他一样,从伊瑟的行动中感受到了一股急切,只是俩人心照不宣——恐怕他的身体,不能撑到帝国的军队出征讨伐,找到圣教团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季行觉正思索着,小机器人冷不丁开口:“mama,papa要确定你还在不在。”
季行觉:“……”
小机器人爬起来,咔嚓拍了张季行觉的照片,传输给戚情,又乖乖地继续躺好,装死当玩具。
这才离开了多久,元帅大人的安全感未免也太薄弱了点吧。
季行觉摸了摸下巴。
让自己的爱人没有安全感,他是不是有点失败啊?
怎么说,他也是当哥哥那个啊。
本来准备跨下床的腿硬生生给摁了回来,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