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情被暂时镇压了。
只是脸色更低气压了。
安棠推开门,见到戚情和季行觉,明明微微松了口气,颔首道:“两位久等了。”
季行觉露出虚假笑容:“上将准备把资料交给我了吗?实不相瞒,令兄的实验室蔚为壮观,我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
安棠的眉心跳了跳,静默一瞬,在季行觉以为他会东拉西扯的时候,他居然又掏出了一片记忆储存卡,淡淡道:“我想,季教授也不想看到戚情元帅偷窃议员长府邸的丑事,这件事就此互抵,如何?”
季行觉看了眼戚情:“元帅大人?”
事关季行觉的身体,戚情对掺和联盟的换届选举这种政治斗争没有兴趣,点点头:“听你的。”
安棠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上次在帝都,我听闻两位的关系极差,几乎是水火不容之势,没想到流言蜚语只是护盾,战无不胜的元帅大人的软肋是季教授。”
季行觉接过那张储存卡,和风细雨道:“来首都的一路上,我也听闻议员长与上将关系极好,远闻不如一见,两位的关系果然比我听说的还要更好。”
安棠听出他话里有话,瞬间明白过来,眯了眯眼:“果然昨晚也是季教授。”
季行觉耸耸肩:“一般情况下,我没有嚼舌根的爱好,只是希望上将能言出必行,毕竟元帅大人是被我拐来的,非常无辜。”
一番交锋下来,季行觉略占上风,安棠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沏了壶茶,给两人倒了茶水:“元帅这次来联盟,是为了商讨围剿圣教团的事,不过我想比起联盟,两位才是最着急的。”
季行觉没有动那杯茶水,把玩着储存卡的指尖一顿:“我一直很好奇,上将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体情况的。”
安棠也不介意,慢悠悠地喝了口浓茶,神色平静:“关于我前线失利折了双腿的事,两位应该都听过了。那场战役的真相其实是,我派了副官在前吸引视线,带着精锐小队潜入后方,想要揪出背后控制星盗的圣教徒。”
没想到他
在那个基地里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其中一个光脑上记录着季行觉的身体数据与情况,以及未来趋势猜测。
他扫了一眼,就联想到了储存在议会大楼里那份天马行空的资料,然而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圣教团的人发现了。
那伙人二话不说,直接引爆了整个实验室。
安棠能保住一命都很难得了。
轻描淡写地说完,安棠盯着季行觉的眼睛:“我原先以为,季教授会是圣教团的一员,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应当立场一致。”
季行觉拷贝好剩下那部分资料,扬扬眉,笑而不语。
谈话刚落一段落,外面突然传来了阵脚步声。
戚情侧头扫了眼窗外,看到聚集而来的警卫,眼神冷下来:“安上将的诚意看来不是很足。”
安棠也愣了一下,疾步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脸色一变:“不是我,是安泓回来了。”
他皱皱眉,迅速瞄了眼两人。
大白天的,这俩人悄无声息跑来议员长家里,怎么解释都说不清。
安泓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他必然会彻查一番,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这俩人,可一点也不想季行觉又改主意。
安棠揉揉额角,当机立断,把茶杯一收,歉意地拉开柜子:“麻烦两位躲起来,我等下把他引开,你们趁机溜走——季教授,我还有事相求,回头见。”
季行觉和他对视一眼,点了下头,拉着不太情愿的元帅大人,躲进了柜子里。
柜门刚一关,安泓就推开了茶水间的门。
柜子里的空间不大,季行觉半边身子都贴在戚情怀里,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闻,戚情背抵在柜门侧,顺势将季行觉搂了个满怀,低头在他耳边,用气音问:“你信他?”
季行觉想了想,回以气音:“你听会儿就知道了。”
听什么?
戚情对安家兄弟俩的最大限度猜测也只是“这俩人有很深的利益纠葛与远超亲人的更深亲情”,疑惑地挑挑眉。
安棠背对着柜子,指尖轻轻敲了下柜门,示意两人随时准备走
。
安泓扫了眼屋内,敏锐地望向安棠背后:“你在做什么?”
“偷个懒,”安棠面色如常地走到他身边,往外扫了眼,“倒是你,突然带一堆人回来做什么?议会那儿还没扯完皮吧,你下那几个老头的面子,小心他们又背刺你。”
安泓漠然道:“那又如何。”
安泓和戚情不太一样,戚情虽然看起来冷淡,相处之后就能发现他其实很平易近人,甚至还会与人开玩笑。
安泓却冷漠得仿佛没有情绪——联盟不乏有人怀疑他们的议员长其实是个机器人,每年都有人振臂高呼,要求安泓公布体检报告,无论对谁,他都有一股权高位重者的威压,去福利院能吓哭一片小孩儿,除了安棠,没有第二个人敢直视他的眼睛。
安棠笑了:“你又这样,算了,不说你。”
安泓又打量了一圈屋内,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茶壶上。
上面还飘散着缕缕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