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峰会在周五结束, 每一个人都收获颇丰——当然, 钟岳山大概不这么想, 据说他推迟了原定去美国的行程, 打算亲自前往创意工厂总部见蓝屿。
顾扬说:“我们和蓝总的会议定在十号下午三点,比钟岳山晚两天。”
“无所谓。”陆江寒说,“他们在此之前至少还沟通过五次,既然都没签成合同,说明肯定存在问题,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寰东做竞争。”
“可万一钟岳山也因为寰东的出现, 而向蓝屿做出更大的让步呢?”顾扬又问, “他做事向来这样。”利不利己看不出来, 损人倒是真损。
“在LOTUS上已经做出了大让步,以及两个国际快消也几乎是零利润入驻, 现在再加个Z88,他做慈善呢?”陆江寒笑了笑,“要真都是这样的竞争对手, 我们倒也省事了,放心吧,蓝屿没那么好啃。”
顾扬点头:“那我回去就准备资料。”
“飞机降落都七点了, 还准备什么资料。”陆江寒侧首低声说,“我订了一家餐厅,就在机场附近。”
“吃什么?”顾扬问。
“不知道。”陆江寒回答, “我原本让杨毅约小杜公馆, 但他说那里太严肃太安静, 你可能不会喜欢,所以换了一家口碑更好的。”
所以说花花公子做派的杨副总,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
他甚至还安排好了司机,一早就等在了机场,决不让总裁和小艺术家的地下情暴露在老阎的眼皮子底下。
而航班也很争气,不仅没有延误,还提前十分钟就平稳降落。司机大概是被提前叮嘱了什么,总之一路都很沉默寡言,帮两人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就跟着导航直奔二郎沟——这名字听起来就很深山老林,而事实上那也的确是一大片幽静的林地。
车窗半降,微凉的夜风要比空调舒服许多。顾扬和陆江寒十指相扣,一起看路边那些参天的大树,它们在黑暗中张牙舞爪,像静止的画。
然后就有一片光猝不及防闯入眼底。
顾扬说:“哇!”
那是一座被暖黄灯光包裹的建筑,古色古香,看起来很有质朴情调。
“是中餐吗?”顾扬拉开车门。
“看样子是。”陆江寒问,“喜不喜欢?”
“喜欢。”顾扬用手机拍了张照片,“这栋房子很漂亮。”而且味道应该也不差,否则开在这种杳无人烟的林地里,八成两天就要破产。
餐厅的名字也很另类,叫“玄”,实行预约制,每晚只接待八桌客人,不能点菜,由主厨来搭配套餐。
顾扬翻了翻餐单,里面有一道鱼翅。
“用粉丝做的。”服务小姐及时解释。
“那没问题了。”顾扬把餐单还给他,“谢谢。”原本他还想再加一句,能不能快点上菜,因为真的很饿,前胸贴后背的那种饿,但后来又觉得按照这家店的环境和格调,主厨应该挺热衷于享受与慢条斯理的烹饪过程,自己作为食客要遵守规则,只好作罢。
包厢里很安静。
顾扬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名字叫“玄”的餐厅,装修风格也很玄,到处都是白山黑水,竹林兰草,八成是想让每一位食客都无欲无求飘在空中,好专注欣赏食物的美妙。墙上挂着的老子画像慈眉善目,陆江寒只好打消把小艺术家抱进怀里亲一亲再捏捏手的念头,转而陪着他一起欣赏窗外那被灯光照射的棋盘,并且在心里把杨毅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这家店的“玄”还体现在另一个地方,在吃完三道精致小菜后,顾扬才发现,没肉,肉居然是假的。
这是第一家素菜馆。
素菜馆。
从小到大都热爱各种荤腥,连感冒都要啃排骨的小艺术家,叼着一朵青菜缓慢咀嚼,越吃越哀怨。
为什么不去吃小杜公馆。
人家的招牌是和牛里脊配鹅肝,低温烹饪浇黑松露酱,一听就很肉香四溢、汁水饱满。
陆江寒很没有同情心地在对面闷笑。
顾扬擦擦嘴,打算把这家店扔进黑名单至少三年。打着纯天然的旗号,许多菜都是从地里摘出来后直接上桌,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烹饪过程,价格倒是比小南公馆还要贵三倍,感觉老板完全是抱着“能坑一桌是一桌”的心态在开店。
“所以说炒作还是很有用的。”在回程的路上,陆江寒说,“而且这种店越是开在交通不便的地方,口碑就会越好。”因为一定不会有人愿意承认自己驱车数小时、花费四位数,就只吃到了寡淡的粉丝和莴苣,听起来简直侮辱智商。
“但我们的新店一定不能这样。”顾扬说,“不仅要靠着炒作把顾客吸引进店,还要让他们真的爱上那里。”
“好。”陆江寒笑了笑,把他的手包进掌心,“累不累?坐了一天飞机,先睡会儿吧。”
顾扬挪过去,在他肩膀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用脸颊蹭了蹭那柔软的布料。司机明显经验丰富,目不斜视地替两人升上车窗,以免被外面的人看到。但其实顾扬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是明星,外面不会有狗仔拍,就算有也不怕,因为这是一段很理所应当的恋情,随时都可以对外公布的那种